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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閣主的意思是,還會有別的客人來?」小弟子猶豫問,「可用已經招待過客人的陳茶,未免於禮不合。」
程素問沒有回答。小弟子識趣地不再問,就此退下。過了半個時辰,桌上茶水俱已涼透,只聽屋外風響,失蹤兩日的宋闕從牆頭一躍而下。他疾步趨入廳中,振衣下拜。
「怎麼忽然又回來了?」程素問低頭撇去茶沫,未曾抬起眼皮,「我還以為你一去,這輩子都不會敢迴天機閣了。」
宋闕一個頭磕在地上:「宋闕厚顏,還請少閣主繼續收留弟子些許時日。」
「不怕顏城主再找上門了?」
「令儀從少閣主口中得知弟子已經離開,必定會在天山附近挖地三尺,找出弟子的行蹤。」宋闕直起上半身,「但她不會猜到弟子去而復返,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是嗎?」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接著一聲尖銳的劍嘯。劍鋒銀白,貫穿了青年的胸膛。宋闕捂住胸口倉皇回頭,已經離開天機閣的顏令儀同樣去而復返。青年修士握著空了的劍鞘站在廳外,注視著他的目光無波也無瀾。
「師兄,數年不見,你似乎變老了。」
胸腔的痛苦慢一步傳入大腦,宋闕遲鈍低下頭,看向貫穿他心臟的長劍。劇痛從劍鋒所在之處傳來,須臾遍及宋闕周身,以致他渾身僵硬無法動彈。顏令儀的修為遠低於宋闕,她偷襲得手猶嫌不足,事先在劍上抹了不完全的七日斷腸散。
七日斷腸散毒分九層,前三層已足夠當場致命,後六層只是為了遏制毒性,好讓中毒之人能挺過七日不至當場毒發。顏令儀合成了前四層,既能使宋闕不致當場斃命,延長他痛苦的時間,又能使宋闕絲毫沒有翻盤之力。
「你竟然沒有走,」宋闕每說一個字都有血從嘴角溢位來,「我明明親眼看著你……」
「你失蹤了八年,一點訊息都沒有。好不容易找到你的下落,我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顏令儀踏入廳中,「八年前你不告而別,我曾想過找你問個究竟。」
想知道是不是他殺了父親,想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但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曾經固執追求一個答案的少女已不再年輕,她不會好奇宋闕當年究竟是為了什麼選擇背叛。
她只想要他死。
顏令儀伸手結印,插在宋闕胸腔的長劍驟然顫動起來。被毒素麻痺身體的宋闕試圖握住劍鋒,但已經來不及。只聽一聲悽厲的劍鳴,宋闕身軀被長劍一分為二,斷裂的肢體摔落塵埃。鮮血飛濺,染紅了顏令儀漠然的臉。烏鷺城城主和天機閣少閣主隔著長廳遠遠對望,程素問率先出言打破寂靜。
「這次願意坐下來好好喝杯茶了嗎?顏城主。」
拎著鎖魂鏈的白無常從第五殿殿門經過時,發現同僚都躲在門外探頭探腦地張望。隱隱聽得鬼群中一些竊竊私語,但他沒聽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你們窩在這裡做什麼?」
「噓——」黑無常急忙拉他躲起來,「你沒看見殿主在做什麼嗎?」
白無常眯眼看去,只見大殿中跪著一隻青年鬼魂,正接受閻羅王的審問。
第五殿專與天庭接洽,負責審問的只有厲鬼冤魂。然而白無常看殿上那隻鬼魂神智清醒,也不像是有冤屈的模樣,不免有些困惑。
「他這是?」
「被崔大人發現魂魄裡沾染了魔氣,似乎是和墮魔之人簽訂了契約。」旁邊有鬼唏噓,「如今人間墮魔的還能有誰?只有八年前無故失蹤的司命轉世了。好不容易找到一點線索,殿主怎麼肯放過?」
殿外黑白無常嘰嘰喳喳,閻羅王早已聽見,只是他懶得和下屬斤斤計較,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做。他草草瀏覽宋闕的生死簿,目光停留在最後兩頁中漆黑的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