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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們悲泣成一片,皇帝實在看不下去了,喝令她住手,金貴妃卻沒聽進去,依然發了瘋一般,有一個被戳中了頸脈當場鮮血迸飛,斷了氣,皇帝又令兩旁侍立嬤嬤拉開金貴妃,手裡的金簪尖銳銳地滴著血,已微微變形。
皇帝怒不可遏:「金茂麗,朕今日才知道你竟如此狠毒的心腸,你疼愛自己的骨肉拿別人的當畜生,你這樣的德行也堪覬覦中宮?你拿什麼母儀天下?你想誘逼她們攀咬誰?皇后還是太子?當朕三歲稚童麼,這樣陰私的事情,誰人白痴到賄買一大幫子人的?分明是禩兒動了淫邪之念,褻瀆了她們的良貞。」
這樣鬧了一場皇帝反而決定寬恕這些宮女,吩咐內監將她們帶下去,送去永巷沒入最下等的浣衣婢。
落霞織錦的氍毹上血跡斑斑。
皇帝走到福王身邊,只見小兒面如菜色,顯然是被母親嚇壞了,不由愈發失望透頂,鬢邊又開始一陣緊疼,拿手指來捏。
這段時日他經受的打擊委實太大了。
「難怪章成柏說你近來三心兩意的,緣故原是出在這兒。」
金貴妃這廂才冷靜下來,方才一時氣惱竟觸了皇帝的逆鱗,唯有扮可憐興許還能博得這個軟心腸的男人一絲同情,捏著嗓子儘量讓自己哭的很好聽。
皇帝痛苦道:「朕不知道究竟做了什麼孽,生養出你們一個個不成器的還是皇后會教養孩兒。」
金貴妃不甘心,跪著走過來扯住皇帝龍袍下擺,哭泣道:「陛下,禩兒只是一時糊塗」
皇帝抬手扇了一巴掌拒絕說下去,灰心道:「他這麼小就如此自賤輕薄,長大成人時必是薄德好色的,朕已不抱希望了,橫豎他只是個親王,將來到了封地,自有州府治理民政,他愛尋花問柳都隨他,朕也從來沒指望過他來扛挑這社稷大旗,自今起你們母子禁足棲霞殿,崇文館禩兒也不必去了,還有那麼多公卿家的子弟瞧著,沒的他出去給朕丟人。」
皇帝走了好久金貴妃還在原地跪著,死咬著嘴唇,雪白的牙齒沁著一抹血絲。
宮人幾次攙扶都不肯起,嬤嬤黯然道:「娘娘只顧跟太子鬥,忽略殿下的管教了。」
金貴妃拉過鼻涕泗流的兒子,揚手要摑,伸到半空又停頓住,最終下不去手,抱入懷抱痛哭:「禩兒啊,我們完了!你知道在這後宮失寵是多可怕的事嗎?娘不管!你即便是個昏君也不能便宜了別人!娘寧做鳳凰不做雉雞!」
濕漉漉的雙眸仇恨洶湧,對嬤嬤說:「去給哥哥送信,本宮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殿外一側,紫銅壺滾著水,少女握瑜持鑷夾炭,心知時機已到。
第7章 生而為女子,誰不想做鳳凰 1(……
午晌後太陽墮火一般,雖還未入伏,已開始燠熱難耐。
宓王立在桌前臨行草,鼻樑掛著密密的汗珠,顏柳體的《將進酒》,握著筆的手心潮膩膩不免脫了兩分力道,收筆處有些虛浮,父皇書法造詣頗深,檢查時定又要責罵。
因屋子偏陽,正被大日頭灼曬著,直如蒸籠一般,伏侍的宮人早尋涼快處去了,也無人來擺冰。書桌上的月白水淨瓶裡澎著一束新開的重瓣晚香玉。
鬱鬱一室馨香,自她來了棲霞殿,這裡便有了生機。
他為人溫吞,天資卻並不愚鈍的,讀書有一股痴勁。
皇子之中,除了他,四皇子趙祈,五皇子趙祜,皆是崇文館優異生。
只因那個人的光芒太盛,坐在他座位的左邊,總是身肩端方,一絲不苟,衣線如畫筆勾勒的丹青。
同樣的習字,別人的手上都會沾染墨跡,只有那人,握著筆的手修長淨潔,從手背到指甲沒有丁點墨星,每每側眸偷瞄,或在低眸看書,或在聆聽經筵,眉目間氣韻疏離澹澹,彷彿周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