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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槐道:「再不動手,等皇帝到了,看到那些,咱家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慕容康擔憂:「兒子還是擔心,這麼大動作,損傷人命,皇帝來了會藏不住,咱們的網如何縝密,也難免有細作做了漏網之魚。」
慕容槐微嘆一聲,面露不悅,這個兒子驍勇正直,又有些擔當,但缺少果斷,仁慈之心太重,感情用事,不攻於心機,不懂投巧,容易被利用,家業若交到他手裡,必遭人算計,難以為器。
「放心,皇帝身在高處,不是所有聲音都聽得到的,各郡皆是我一手扶持出來的人,他們不敢,只要握不準實證,便是細作上告,也不能公然拿我們怎麼樣,皇帝不可能在這長久,度過這幾月就萬事無虞,糧食明年再耕種便是。」
慕容康拱手應是。
慕容槐嗟嘆長籲,長子愚鈍,次子平庸,四子又心念太正,兩個幼子年少,慕容氏前景堪憂。
正走著,前方毓娟和十五忽然跑來,說:「爹,快去看看吧,十一要給妙真觀那老姑子服斬衰!」
「斬衰?」
十五高聲道:「都披上麻戴上孝了,屋裡設了供案,找了個木牌拿血寫了牌位,娘都氣暈了。」
慕容槐肺火上湧,這個不成器的!當即箭步流星去向探芳院,慕容康心知妹妹又要受罰,也跟著去了。
探芳院南屋,几案設成了供案,一個醒目的木牌立在中央,像是廚房的木柴自己劈開,然後用鐮刀削成的,「先師妙雲師太之位」幾個字已變得暗紫,牌位前供著果品,牆上一道白綾藍緞花,少女身披縞素,粗麻生絹衰衣,頭髮用生麻綰了個髻,戴著白布孝巾,遮住了額頭,雙膝跪在蒲團上。
溫氏額頭勒著抹額,坐在交椅裡,一手不停地按揉鬢穴,悲苦地看著女兒,活脫一副生無可戀,尹氏、葛氏、靜妍、玉霙皆守在旁邊。
門口的丫鬟說了句:「老爺金安。」慕容槐大步跨進,溫氏後脊打了個冷激,急忙起身和尹氏葛氏她們一起施禮:「老爺金安。」
慕容康憂心忡忡地望了母親一眼,毓娟和十五幸災樂禍,慕容槐眉頭緊皺,指著少女:「你這是作甚?詛咒我,還是詛咒你嫡母和你娘?」
少女跪著轉過臉來,表情坦然,不慌不忙地道:「我四歲進了妙真觀,與師傅同食同寢,得她們照顧,教授讀書習藝,教育格物知理,病了餵湯羹,熱了扇扇子,冷了暖被席,事無巨細的盡心盡力。
那年暴雨發大水,觀裡都進滿了水,牆衝倒了,人跑都來不及,她們卻未曾丟下我,把我扛在肩頭,拽著繩子手拉手往外遊。
那水流的很急,都漫到了胸前,正是深夜,伸手不見五指,又下著雨,我嚇得一直哭一直哭,她們幾次摔倒嗆了水,把我沖了老遠,卻沒有一個走開的,千辛萬苦地把我救了回來。
我師傅有先天心疾,是勞累不得的,那天我記得清清楚楚,當我們終於摸到了一個山坡上,進了一個小山洞,衣服全部水淋淋的,我師姑找了幹樹葉轉出了火,那樣冷,師傅一直緊抱著我,臉上白的嚇人,突然就一口血吐了出來
就是從那以後,她的身體每況愈下,她是醫中聖手,常年清心寡慾,又善調理,本可以長壽,卻因我,大大折損了元氣,這養育之恩,救命之恩,我不能沒有良心,我心中早已將她當成了養母,她走了,我身為女兒,理應為她服孝,服最重的孝,這是為人之本。」
溫氏聽的淚流滿面,又是愧悔又是難過,慕容槐望著女兒,目呆了一瞬,心念道,這孩子是個十分有情有義的,但,用錯了地方。
定柔瞧著那牌位,淚眼婆娑,又道:「自今起,我再不出門,茹素齋戒,專心在屋中服喪,為師傅亡靈祈福,追憶哀思,還有祖母的齊衰我也不曾守,正作補償,這是我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