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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別雲接過來，稀奇地瞧了好一會兒，嘴上卻道：&ldo;怎麼買了個小孩的玩具。&rdo;

&ldo;我記得小時候你說過，上元節時曾得過一盞走馬燈，不過被摔壞了。&rdo;僧人也垂眼看著其中燈光。

他笑了起來，與觀塵並肩漫步在街市上，手裡的走馬燈吸引了不少小孩子的注意，很是威風。

&ldo;觀塵大師人真好，給我買這麼貴的走馬燈。&rdo;他又起了調戲和尚的心思，&ldo;是不是要我也回贈啊?&rdo;

觀塵知他又起了戲謔的心思，意會般笑了笑，&ldo;季施主想回贈什麼?&rdo;

季別雲光明正大地將僧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幾遍，這和尚好像什麼都不缺，也什麼都不想要。

&ldo;佛珠你還在用著，也沒壞，難道我要給你送木魚?送佛經?不如你直接告訴我想要什麼吧?&rdo;他一時間想不到其他東西了。

觀塵停了下來，轉頭看向他，&ldo;貧僧想要季施主的平安。&rdo;

季別雲也停住腳步，兩人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之中，身側行人來來往往，唯獨他們注視著彼此。

他臉上的笑意收斂回去，輕聲問道：&ldo;這話說得這麼有深意，讓我猜猜，襄國公都已經離京了，難不成還會發生什麼?&rdo;

觀塵明顯剋制著，最後只答道：&ldo;江山生亂。&rdo;

這個答案無比簡短，卻比什麼都來得沉重。

季別雲默唸了一遍這四個字，竟沒有太意外。或許他在那日早朝便隱隱猜到了後續，元徽帝疏遠萬良傲卻又不斬草除根，君臣二心勢必生亂，不過這場亂可早可晚。

然而觀塵現在告訴他，禍亂就在不久之後。

&ldo;所以你之前讓我回靈州，就是為了避開此事嗎?&rdo;他聲音還算平穩，&ldo;因為我是將軍，最容易被牽扯進去。&rdo;

&ldo;是。元徽帝多疑，所有武將中他最相信毫無背景之人，你在其中。&rdo;觀塵這次輕易便承認了，&ldo;所以我想讓你暫時離開宸京以保平安，我只要這一件回禮。&rdo;

季別雲沉默下去，垂眼看了一會兒走馬燈上畫著的將軍，橫刀立馬，好不威武。

好一會兒他才朝觀塵靠近，壓低聲音開口：&ldo;你知道我是誰的兒子，也知道我生在邊境，在鐵馬兵戈聲中一點點長大。你出家之前沒到過那裡，可能不清楚，靈州頭頂上懸著的不是天，是刀劍。沒有人能夠保證戰亂不會再次蔓延開來，都尉也不能。&rdo;

他的聲音被被人群的嘈雜蓋過，只有他們兩人能聽清。

&ldo;戰爭發動與否都是君王一道聖旨的事情，最後卻必須由士兵與百姓承擔，不論大梁還是南陳都是如此。自我記事起，我爹大多數時間都在軍營裡，既要提防著南陳騷擾邊境百姓，又得練兵準備南下之戰。&rdo;他語氣有些低落，&ldo;我爹說過，他從戎的初衷是為了保天下太平，但事實往往不盡如人意，天底下有太多不必要的戰爭了。&rdo;

季別雲與觀塵對視，一字一句全是堅定：&ldo;若真的有戰亂發生，我沒辦法當一個尸位素餐者，做不到視而不見。&rdo;

話音落下之後，兩人沉默對峙了許久。

卻都沒有與對方針鋒相對，他知道清醒的觀塵會尊重自己的決定。就像以前一樣，明知他要去宸京踏上復仇之路，明知他要去參加登闕會，都不曾阻攔，這次應該也不例外。

只是季別雲能感受到觀塵平靜之下的痛苦。

&ldo;過來。&rdo;

觀塵在寬大衣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