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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頭剛剛揮起,他猛然驚醒:你忘了自己是來做什麼的?
那執事黃門見他抬手,頓時喝問:&ldo;你要做什麼?!&rdo;
硃安世忙將手放至頭頂,裝作撓頭癢,那執事黃門這才繼續伸手,在他身下一陣摸弄,硃安世只有咬牙強忍。
執事黃門驗過身,才命一個小黃門帶硃安世到庖廚。
庖廚設在建章宮宮區之南、婆娑宮後。宮中四處都以閣道連通,沿著閣道走了半個多時辰才到。途中,硃安世見到處殿閣巍峨,雕金砌玉,富麗奢華遠勝未央宮,看得頭暈眼花、胸悶氣窒,不由得一陣陣厭惡氣怒。到了庖廚,也是一大座院落,門闕軒昂。進了門,只見到處門套門,不知道有多少重,宮人黃門端著碗盞,捧著盤盒,來去匆忙,全都神色肅然。
小黃門引著硃安世進到一間大房,去見廚監。廚監見了硃安世的臉,又是一番驚詫。硃安世只得低頭躬身,恭恭敬敬解釋了一遍。廚監聽了才不言語,喚手下一個小黃門帶硃安世到屠宰苑。
屠宰苑在庖廚之後,周遭都是禽畜圈舍,裡面雞鳴鴨叫、羊咩狗吠,中間一片空地,幾排宰殺臺,板上地下浸滿血跡。
硃安世拜見了屠長,又解釋了一遍自己的瘡疤和髭鬚。屠長指給他院北靠裡一間小房做居室,又吩咐了一遍每日差事。
硃安世便在這裡安頓下來。
每日屠宰禽畜,事雖不輕,但足以應付。
沒兩天,他便摸清了周遭地理:屠宰苑旁邊有座門,是庖廚的後門,門外不遠處有一道牆,隔開宮區和苑區,牆外便是苑區。出了庖廚後門,左邊幾百步,便是通向太液池苑區的闕門。驩兒就囚在那邊。
其他庖宰宮女見硃安世樣貌醜惡,都避著他。這正合他的心意,每日他只悶頭做事,做完事,就坐在一邊休息。不多說一個字,不多行半步路。只有一個清洗禽畜的宮女,其他人都喚她阿繡,被黥過面。她不時望著他笑一笑,有時還走過來說一兩句話,硃安世也只點點頭,不願多言。
他一直暗中留意,尋找衛真。
正如太子打探到的,每日午時,果然有一個身形清瘦、短眉小眼的黃門從後門進來,穿到前面廚房,不久提著一個食盒回來,從後門出去。一個時辰後,他又提著食盒回來,送還到廚房。他來回行走,都要經過屠宰苑靠路邊的羊圈,羊圈用木欄圍成,站在羊圈裡,隔著木欄便能和他說話遞物。
看樣貌舉止,這人正是衛真。
一連觀察幾日,硃安世確信無疑後,等到午時,估計衛真快來時,他從靴底抽出藏好的錦書,捲成一個小團,瞅空溜出後門。向左邊一看,衛真果然低著頭走了過來,且喜路上無人。等衛真走過身邊時,硃安世低聲道:&ldo;衛真,司馬遷先生給你的信。&rdo;說著迅速將錦團塞到衛真手中。
衛真一驚,但還是接了過去,攥在手心,低著頭進門去廚房取食盒。
硃安世走進羊圈裡,假意餵羊,等著衛真。不多時,衛真提了食盒出來,像平日一樣一直低著頭,走過羊圈時,也未向裡看一眼。硃安世知道他還沒有讀那封信,當然不會怎樣,但心中卻難免忐忑。
第三十九章 秘傳論語
硃安世到雞圈裡偷了一個雞蛋。
夜裡睡覺時,在雞蛋頂上戳了一個小孔,將裡面的汁液吸盡,又從衣縫裡取出藏好的艾草,塞進蛋殼中,然後小心藏起來。
來之前,他想到一件事:驩兒從未見過衛真,絕不會將《論語》背給衛真聽。這世上,驩兒恐怕只信硃安世一人。得找一件只有硃安世和驩兒才知道的信物,讓衛真拿給驩兒看,驩兒才會相信衛真。硃安世想來想去,幸虧韓嬉提醒,才想到去魯縣途中,他做給驩兒的會飛的雞蛋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