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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岸相望的趙匡胤,雖然篡了後周帝位,但卻繼承周世宗柴榮的遺志,一直厲兵秣馬,要將南唐滅了。可南唐國主,詩人第一,皇帝第二,不是不知道處境危殆,而是知道了也無所作為。一不積極備戰,二不養精蓄銳,三不奮發圖強,四不全民抵抗,“日與臣下酣飲,愁思悲歌不已,”(《新五代史》),沉湎於酒中、詩中、歌舞中,脂粉氣中。如此這般,詩人啊,你不完蛋,焉有他哉?
李後主之死(2)
孔夫子認為,君子應該“放鄭聲,遠佞人”,李煜恰恰相反,一方面,聲色犬馬,驕奢淫逸,纏綿後宮,荒疏政事;一方面,吟唱酬和,品評詩詞,琴棋書畫,賞鑑推敲,只顧忙自己的,將國事託付給只會坐而論道的文人學士。長江天塹,從來為江南屏障,趙匡胤攻打南唐,便有了在江上架橋的構想。南唐的君臣們,聽到這個傳聞後,不但毫無警懼之意,竟鬨然一噱,看作天大的笑話。“煜初聞朝廷作浮樑,謂其臣張洎,洎對曰:‘載籍以來,長江無為梁之事。’煜曰:‘吾亦以為兒戲耳!’”(《宋史》)
這個一塊兒跟著打哈哈的文人張洎,就是十足的害人精了。後來,城陷,他說他要殉國,大家等著看他如何殺身成仁,一轉眼,他又不打算死了,他說,我要當了烈士,誰為國主寫投降書啊!就是這位投降派,“為江南國主謀,請所在堅壁以老宋師。宋師入其境,國主弗憂也,日於後苑引僧道誦經、講《易》,不恤政事,軍書告急,皆莫得通,師傅城下累月,國主猶不知”。(《續資治通鑑》)
李煜,作為詩人,一流,甚至超一流,作為皇帝,三流都未必夠格。說是庸君,對他客氣,說是昏君,也無不可。他所幹過的殘害忠良,屠殺直臣,寵信小人,依賴奸邪的累累惡跡,不比歷史上別的混蛋皇帝差。
不信,抄下面幾段,以作佐證:
南郡留守兼侍中林仁肇有威名,中朝忌之,潛使人畫仁肇像,懸之別室。引江南使者觀之,問何人,使者曰:“林仁肇也。”曰:“仁肇將來降,先持此為信。”又指空館曰:“將以此賜仁肇。”國主不知其間,鴆殺仁肇。
“國勢日削,用事者充位無所為,江南內史舍人潘佑憤切,上疏極論時政,歷詆大臣將相,詞甚激訐。”後因牽連,“國主疑佑之狂悖,收佑,佑即自殺。”
時宿將皆前死,神衛統軍都指揮使皇甫繼勳者,年尚少,國主委以兵柄,繼勳素貴嬌,初無效死意,但欲國主速降而口不敢發,每與眾雲:“北軍強勁,誰能敵之!”聞兵敗,則喜見顏色,曰:“吾固知其不勝也!”偏裨有摹敢死士欲夜出營邀戰者,繼勳鞭其背而拘之,由是眾情憤怒。是月,國主自出巡城,見宋師立柵城外,旌旗滿野,知為左右所蔽,始驚懼,乃收繼勳付獄,殺之,軍士爭臠割其肉,頃刻都盡。
遣使召神衛軍都虞侯朱全贇以上江兵入援。全贇擁十萬眾屯湖口,諸將請乘江漲速下,全贇曰:“我今前進,敵人必反據我後。戰而捷,可也,不捷,糧道且絕,奈何?”乃以書召南都留守柴克貞使代鎮湖口,克貞以病遷延不行,全贇亦不敢進,國主屢促之,全贇不從。(以上均《續資治通鑑》)
性驕侈,好聲色,喜浮圖,為高談,不恤政事。(《新五代史》)
八年春,王師傅城下,煜猶不知。一日登城,見列柵在外,旌旗遍野,始大懼,知為近習所蔽,遂殺皇甫繼勳。(《宋史》)
江南李主佞佛,度人為僧,不可數計。太祖既下江南,重行沙汰,其數尚多,太宗乃為之禁。(宋?王泳《燕翼詒謀錄》)
江南李氏進貢中國無虛月,十數年間,經費將竭。(《江表志》)
雖然此君為帝,很糟糕,但比之歷代窮兇極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