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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坐在沙發上,拿起一包糖,思緒卻越飄越遠,對於江景川來說,這代表著童年。
正在江景川沉浸在對童年的回憶中時,蘇煙也出來了,看到這一幕,心下了然,走了過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不要笑我。”
“恩?”江景川聽到聲音也回過神來,有些茫然的看著蘇煙。
蘇煙順勢坐在了他旁邊,拿起一包軟糖,臉上全是回憶,“這是小時候喜歡吃的糖,前幾天有事情跟王阿姨去超市時看到的,就買了一些回來,不要笑話我哦。”
……回憶個鬼。
她的回憶是糖葫蘆。
不過也差不多啦。
見江景川還是不吭聲,蘇煙直接從裡面拿出一個軟糖,遞到江景川嘴邊,示意他張開嘴巴,“你肯定沒吃過的吧?其實味道還不錯啦,試試唄。”
當熟悉的味道在口腔裡蔓延開來時,江景川心裡的某個地方好像被鑰匙開啟了一樣,他看著包裝上那個大眼睛娃娃,低聲道:“我吃過的。”
“誒?”
有人說過,夜晚是人最脆弱的時候,所以有什麼矯情的話一定要憋著不能說,因為第二天醒來會後悔的。
此情此景,江景川也憋不住了,他聲音低沉和緩,“小時候每年暑假我都會去外婆家住一段時間,外婆對我很好,你大概也知道吧,我媽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我每次過去的時候,外婆都想把最好的給我,她也知道她能給的最好的,對我來說都不算什麼,儘管這樣,我還是最想去外婆家了。”
他從小就已經被當成繼承人在培養了,在江家,沒人把他當孩子看待,好像無論多少課程多少作業,也從來不會有人問他累不累。
當然他也沒有怨懟過,畢竟生在這樣的家庭,本來就已經贏在起跑線上了,必然是要付出成倍的努力。
只有外婆每次看他寫作業的時候,會拿著蒲扇一邊給他扇風一邊心疼地說:“怎麼這麼多作業,手痠不酸啊?要不要休息一下啊?”
在外婆身上,他能感覺到來自於大人的寵溺,唯一的。
他已經不再記得童年是什麼滋味了,只記得那時候外婆給他買的糖很好吃。
蘇煙聽了這話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她想到了自己的奶孃,她出生在大戶人家,祖輩父輩都是朝廷大官,孃親愛她,但因為後宅規矩兩人相處的時間並不是很多,倒是奶孃從她出生時就一直在她身邊照顧起居飲食,奶孃有過孩子,不過聽說是得病死了,所以對奶孃來說,蘇煙也是她的孩子了。
作為大家閨秀,平常幾乎是出不了門的,她聽到下人們在說冰糖葫蘆,就跟奶孃吵著說要吃,奶孃沒辦法,經常會偷偷在外面給她買糖葫蘆回來。
一直到最後家裡發生那種變故,奶孃明明嚇得要命,可還是一個勁地安慰她,把她藏在灶臺裡,一直到現在她都記得奶孃說的話。
奶孃說,要乖乖的,不能哭,不能說話,等到天亮了就有冰糖葫蘆吃了。
再然後,她就被太后接到宮裡去了。
從那以後,她從不跟別人說她喜歡吃冰糖葫蘆,幾乎是一夜之間她就長大了。
蘇煙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說點什麼的,可她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只是沉默的坐在一旁。
江景川繼續往下說:“外婆後來生了很重的病,不管我怎麼努力都沒能留住她,你相信嗎?一直到她閉眼的前一刻,我都覺得她會好起來的,肯定會好起來的,我怎麼會這麼天真?如果說這輩子有什麼一定會後悔的事情,我想,應該是她在的時候,沒有對她更好一點吧,總覺得自己給的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