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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髮半灰、面容皺紋深刻的婦人跪在小佛堂裡,腹中饑寒。
香氣濃鬱勾得人食指大動,更遑論是一個餓了好幾日的人。
她跪得端正,身姿挺拔猶如松柏,眸光不動,如老僧入定一般,在那些僕人當中,唯她周身清肅端明隱約可見不同。
喬喬對這些食物很是滿意。
可甄春娘竟然連看都不肯多看一眼,拒絕了喬喬。
「嬤嬤定然說氣話了。」
喬喬招了招手,令下人盛了一碗羹湯來。
她接過來,親自端去老嬤嬤面前。
「喬喬這幾日才想到嬤嬤不吃東西,胃裡一定會很難受,所以特意讓人做了這些來的。」
她今日穿著玉兔織金雪緞襖,一雙葡萄似的烏眸靈動水盈,臉頰玉雪一般,肥軟瑩嫩,惹得人指尖發癢,甚想掐捏試試。
這般可人的小姑娘在跟前獻上殷勤,只怕石頭的心都可以捂化。
甄春娘受了涼的嗓音喑啞如枯枝拉扯,「倘若吃了這湯食兒,便不必再罰跪?」
喬喬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甄春娘見狀,便抬起手指。
然後在喬喬滿懷期待的目光下,下一刻直接將那碗香濃羹湯掀翻。
羹湯粘稠的湯汁毫不留情地灑在了喬喬的裙擺。
白瓷碗咕嚕嚕地滾出老遠。
食物以最狼藉的姿態香氣撲鼻,卻叫人再難生出半分食慾。
室內有一瞬的寂靜。
甄春娘刻板的臉上仍舊冷得毫無溫度。
喬喬懵了。
大概沒想到自己打個巴掌給個棗兒的善良舉動會被這老婆子這樣打臉。
「我不會去侍奉你的。」
喬喬眼睛不可置信地張圓了些,胸口起伏不定道:「那我母親定然會將你活活打死!」
「我便是死了,也不去侍奉你這種人。」
甄春娘說著抬起凌厲的眉,那雙半濁的棕眸便看向喬喬,目光裡毫無畏懼,反而充滿了不屑鄙夷。
「不然等老奴跪滿七天之後再去侍奉,也是一樣。」
國公夫人罰她下跪斷食,不是三日也不是五日,恰恰是七日,只怕就是料準了她熬不過七日。
那她自然是寧可死,也絕不侍奉。
她看著喬喬,就好像在看一條淤泥裡的臭蟲。
那道目光看得人心口一顫,隨之湧上喬喬心頭的是憤怒,是羞惱。
這個府裡還從來沒有人敢把喬喬的臉面這樣放在腳底下踐踏。
其他僕人都暗暗同情地看著跪在地上的老婆子。
這下好了,老婆子就算真的被活活餓死都是輕的了。
離開小佛堂。
身後映濃叫人將菜全部端走,吵吵嚷嚷的聲音全都被喬喬拋到腦後。
她丟下旁人往臺階下走去,半點也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喬喬氣壞了。
心口的小火苗騰騰地往上冒。
她紅著眼眶,腳下快了幾步。
豈料還沒有走出太遠,就一頭撞到了一堵肉牆。
喬喬痛呼了一聲,意外發現跟前竟還有旁人在。
對方不溫不熱地掀起眼皮,看見她長睫上搖搖欲墜的晶瑩淚珠兒。
嬌慣的小姑娘眼眶裡此刻氤氳著一層委屈的水霧,視線也模糊了幾分。
她的鼻尖因為難過的情緒,也微微發酸泛紅。
在旁人眼裡,她看上去就像是個楚楚可憐的玉瓷娃娃,淚眸如霧,可憐得讓人想要託在掌心溫柔輕撫。
可喬舊卻很清楚她的本性。
——自私任性,蠻橫刁毒。
僅僅因為她的表姐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