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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高大的一個人傴僂困於輪椅的牢籠。而他的回憶錄，書名是《我仍在苦苦跋涉》。

沒有什麼預兆，牛漢先生走得很突然，也很平靜。回想那兩天正為五卷本《牛漢詩文集》評獎整理材料、請專家寫推薦意見。這是在他生前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90歲，也算是高齡了，更何況先生一生磨難頗多、負重跋涉得辛苦，活到90歲也是一種勝利呢。但腦海中還是不斷回放半年前帶給他一本《老藤椅慢慢搖‐‐周有光和他的時代》時，對他說：比起108歲的周先生，您還年輕呢!那時牛漢先生笑呵呵的樣子。難過，難過。

一

從90年代初認識他，印象特別深的是他的熱情與活力。言語、思想、動作、神情，都沒有老態。70歲還騎車到單位來，有時在小街遇見，他就停下腳踏車，兩條長腿撐著地，笑呵呵地坐在他的&ldo;坐騎&rdo;上聊兩句。姿勢還像個小青年，瀟灑極了。

牛漢先生沒有暮氣。也許是因為年輕時被打成&ldo;胡風分子&rdo;，熱情的生命突然被凍結，20年後一旦冰釋，即從年輕狀態開始他的新生。他的70歲，也許心理年齡還不到50歲。他曾自稱&ldo;熱血老年&rdo;。

他在辦公室裡把同事的胖嬰兒高高舉起，大聲讚美：真結實!健壯!美!人人都感染到詩人的熱情和人格魅力。

提起詩人，人們印象中多半是憂鬱的，纖弱的，神經質的，陰柔的，牛漢卻正好相反，他深沉，寬廣，熱情而有力量。90年代一次詩歌朗誦會上，牛漢深沉而平靜地講他這個人和他的詩，食指朗誦詩時還攥著拳頭、彷彿在幹著一件&ldo;力氣活兒&rdo;，這兩位詩人都很陽剛。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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