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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長身玉立的月白身影,彷彿攜著滿身的郎朗月華,撒於這黑暗中。
那人看了她一眼,似是早已料到,手腕立刻一抖,一顆硃紅顆粒在黑暗中一閃,落入臉色蒼白的少女手中。
雲翎攤開手,迅速將手中藥丸倒入口中。
月白身影立在少女三丈以外,安靜佇立。那是一個極年輕的男子,幽暗中看不見容色,只覺身姿綽約,氣質高潔,不可逼視。晚風拂過,揚起他雪白衣袂,襯著這皎白的月光,似不沾染這俗世的半點塵埃。
他默默看著眼前的少女,烏黑的雙眸恍如夜半深海,看不清悲喜。
半晌,雲翎蒼白的臉色逐漸恢復過來。她長舒口氣,向月白衣的男子道謝。
月白衣男子聲音冷冰如脆玉,“故人所託,毋須言謝。”又道:“下月十五,我再來。”話落不等回答,轉身就走。
“月隱。”雲翎喊出男子的名字。夜色朦朧如黛,她的臉龐因著剛從痛楚中恢復,寫滿了疲憊,呈現一種半透明的蒼白,宛若開到季末的茶靡花。但矛盾的是,那樣嬌柔的臉卻有雙極雪亮的眸子,顧盼間光彩熠熠,竟比那蒼穹之上的星光還要燦然。
她用極輕的口吻問:“月隱,我還能撐多久?”
月白衣男子的眼光黯了黯,“若我每月都來,你還可以撐兩年,若我不來,你……”聲音到後來越來越低,直低入塵埃。
“那我就是死,對嗎?而且是以一種極殘忍的方式。”她自嘲一笑,“呵,誰知道堂堂雲霄閣武林劍聖家的大小姐,卻身染邪教鬼域宮的奇毒血咒,朝不保夕。”
月隱沒答。
“原已過了兩年多,這幾年,為難你了。”雲翎嘴角噙著笑,眼神卻越發苦澀:“我早該拒絕你了,卻為了那模糊的五年之約,捱到現在……罷了,你和哥哥的約定,不用再履行下去。”
月隱搖頭,“我既答應了令兄雲舒,必會遵守承諾。”
“難道承諾比性命更重要麼?”雲翎話音急促起來,夾雜著譏誚的笑,“倘若你是常人就罷了,可你是月隱!來自武林中聞者畏懼的邪教,更是鬼域宮最為倚重的月使!而我是所謂名門正派的門人,是劍派至尊的大小姐!對立了幾十年鬼域宮與雲霄閣,是血鑄淚澆的世仇……若鬼域宮知曉你這月使暗中跟雲霄閣來往,你還能活下去麼?”
“月隱,我再清楚不過,在鬼域宮活下去有多艱難。你或許念在昔日情分勉力救我,可我不想你再為我冒險。”
月隱道:“你有你的堅持,我也有我的堅持。”
他話落足下一點,幾個起落後便翩然遠去,唯餘一絲白檀香縈繞在少女的鼻翼。
雲翎望著月隱遠去的方向怔然良久。夜風吹得她藕荷色裙裾猶如飄忽的纖羽。她輕盈下了屋簷,手在腰間摸出一根白玉笛,那笛子通體溫潤,月光下泛著玉色的幽光。她神色恍惚的撫摸著玉笛,陷入遙遠的回憶中。
長夜如水,心卻如割。隔著玉蘭樹斑駁的暗影,園中少女極輕柔將臉貼到玉笛上,呢喃道:“哥……你要我等五年,是為了什麼……”
☆、第三話 蓮初蓮生
天已破曉,晨光初現,金色的朝陽灑遍這武林第一峰的雲霄閣。
極目所至,玉白色殿堂樓閣掩映在這深山之中。因著地勢極高,時不時飄過山嵐將其籠罩的雲煙朦朧,為這天下第一劍閣染上了幾分神秘色彩。
雲霄閣小姐的貼身大丫頭黛衣大早醒來,發現小姐根本不在房間中。她習以為常踏進了不遠的蓮初苑。
果不其然,小姐正趴在蓮初苑的案几上沉沉睡去。
蓮初苑是雲霄閣裡已故公子的房間。
公子,公子……黛衣停住腳,遙遙看著天邊剛起的朝霞,許是這霞光有些刺眼,她輕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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