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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宋延年聽得內心酸澀,默默的將剛才記在心裡的小本本劃掉。
只聽宋四豐繼續說,「我這心裡到現在還不踏實,剛才延年睡了,我守旁邊眼都不敢眨一下,就怕一錯眼,這孩子又丟了。」
宋四豐自嘲,「總得摸了他的手,熱乎乎的,心裡才安心,嗨,盡做婦人姿態了。」
張銘連忙安慰,「這當爹和當孃的都一樣的心。」
宋四豐哂笑,抬頭與張銘對視,「你說,這樣送他去讀書,十天半月的見不著面,我心裡怎麼捨得啊。」
「孩子又小,唉,我這還沒有回村,心裡已經開始七上八下的瞎擔心了。」
林老爹一向是個寡言的,飯桌上除了方才的客氣話,後面一句話也沒說,此時聽到這裡,難得主動開口說一句。
「這養兒養女都是咱們前世欠下的債,戲文不是都唱著嘛,自古痴心父母多啊。」
說罷,倒垂的三角眼皮意有所指的撩看了張銘一眼。
林氏小時也是看過這齣戲的,知道這是一出講了父母為子女付出眾多,結果老了後,卻被子女棄如敝屣的戲摺子,其中那句,自古痴心父母多,孝順子女誰見了?一般重點是在後面這句話。
此時,見她爹朝著張銘看,桌上有外人看著,她也怕張銘尷尬,連忙往他爹碗裡夾一塊肉。
「爹,你多吃點,今天生意不好做吧。」
「就那樣。」林瘸子不鹹不淡的回答。「我自己的花銷總是夠的。」
「嗨,你怎麼老是要我和你叨叨才聽話。」
「生意不好,咱們就早點回家!你這腿腳下雨天就不靈索,最近又添上了眼神不好使的毛病,每天遲遲歸家,不知道我和相公在家裡擔心著嘛!」
「相公早就和我說了,每個月要給你一兩銀孝敬,讓你別為了那三瓜兩棗的忙到這麼遲。」
聽著林氏的抱怨連連,林瘸子心情反而舒坦了,慢悠悠的夾了幾口菜吃著,不再說話。
張銘端起茶碗又喝了一口酒,當做沒有看到丈人和媳婦的這場機鋒。
他這岳丈啥都好,顧家,當鰥夫這麼多年,也沒見和哪個婦人鬧不清楚的。
就是疑心病重。
大概是沒個兒子吧,他總是擔心自己這做女婿的,老了不孝順他,也因此經常拿話敲打著他。
也就媳婦體諒他,經常替他開脫,老丈人多少也有點分寸,沒把後半句說出來,旁人聽來,頂多覺得老丈人是在感嘆做父母的不容易。
而不是覺得他張銘不孝老人。
「讓叔公笑話了。」在林瘸子下桌以後,張銘對宋四豐說道。
宋四豐搖了搖頭,表示並不介意。
「那叔公接下來是打算帶延年回村?」張銘問。
宋四豐笑了一聲,「哪能呢,再是捨不得,還是要讓孩子去成長。」
「讀書是好事。」張銘點頭贊成。
他聽了宋四豐的打算,知道了他原本的計劃是帶宋延年去安同鎮的青城書院。
「林家的子文現在就在書院裡求學,以前你立祥叔也是這裡出來的,聽說裡面的先生不錯,嚴厲又有學問。」
宋四豐說道,順便還和張銘提起了村子裡前些天發生的水鬼事件。
「哦?我奶奶居然這麼厲害。」張銘有一些激動,卻又像是聽了故事一般,並不踏實的感覺。
宋四豐表示,他當時也不在村子裡,讓張銘有空了,可以回村一看,「保準大家給你說得活靈活現的。」宋四豐笑言。
「不了不了。」張銘搖頭。
「我這才剛剛得了褚大人的賞識,可不得好好的表現一番。」張銘將鑽營說得野心勃勃,卻又坦坦蕩蕩,並不讓人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