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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覺得冷,只是依舊找得到光,依舊明白光。
而她,已經無法,再也無法。
清冷的早晨,曙光已經遍佈天際,尤其在這長長的秋天,她從不知道竟然如此鍾愛此刻,一刻還都未清醒,只有她在享受,在見證。她曾在這個時刻靠近大海,愛上他,因為此,她將成為永遠,用今後的半生來愛,來紀念這個時刻。全然因為這樣獨特的黎明。
她原不知自己在這個城市竟也可以如此充實,忙碌,她原來也可以與父母,與兄弟姐妹親近,歡快,她甚至懷疑自己可以與他們去爭一份財產了。
然而之後當她關於這段日子的卻只有遺忘,一轉身就已忘記,還是過了不就才忘記的,她不知道,反正她不是這樣的人。她確信。
那天她把自己拍了近半年的照片統統剪掉。儘管她很明白那些東西可以讓她輝煌一時,但當她在親生毀滅的同時,是沒有在乎的,覺得無所謂。
廢物,次品,劣質,蹩腳。
她可以忘記,可以忘記。
夜慢慢,驟然籠罩城市。她坐在窗前,冷靜抽完一支菸。
然後,她離開了這座城市。 電子書 分享網站
五
她說,自我有意識,我從未似此時對自己失望,我對這個世界失望,恐懼,拒絕,卻不是對自己。她說她之所以與眾人不同,那是她自己選擇的認為其正確的結果。然而此時,她似一種被拋棄的孤寂,這個世界,空曠無際,卻放棄了她,把她置之門外,她才感覺自己的一無所有,自己的腐爛,似即要消失。
她要化作一縷煙還是一陣風呢,飄飄蕩蕩,終於要消失了,這個讓她有意識,有才華,有抱負,有作為的時間,她一度發覺自己已經無法動怒,無法開懷,只想沉浸一片海中,她的生命小舟不要再搖搖晃晃,不要再與這片茫茫大海對峙,對立,而是沉沒其中,淹沒,腐爛,最終消失。
她要選擇這般結局結束自己。
帶她走,帶她消失。
她說,我第一次走進四處皆是反光的大理石大廳,是一家外企,我和另外一些人等在又深又亮的走廊。我們沒有位子可以坐下 ,只能站著。大熱天,年輕的大學畢業生湊一起談天說地。空調把汗縮排毛孔。人一個一個地被叫進去,又被叫出來,不停不停地進進出出,來來去去。大家只為競爭一個位子。
我抱著一些資料,周圍的喧鬧讓我非常無力,並且越來越緊張。
小小的辦公室裡,老外香水噴滿全身,與汗味夾雜,他的綠眼睛緊緊盯著我,什麼話都不說。我用英文跟他講話,一再忘詞,說錯話,我覺得自己坐在那兒,根本站不起來了,即使站起來也壓根無法走出去的。
之後的什麼事情我就忘了,什麼都記不起來,似乎冥冥之中有個力量把那些記憶據擋在外。我覺得自己踩進一個坑,卻怎麼也爬不上來。
這個自小錦衣玉食的女子卻在第一次面試時幾近暈厥,並且對自己毫無認識和信心。
男子善意問她,最後有沒有某到那份職。
沒有。她對他笑,我連自己的名字都說錯了。
只是自此以後我成了一個近乎不會緊張的人,突然之間,失卻青澀。
他手掌託著腦門,似孩子般看著這個愛他的女人,像在欣賞一縷深情的溫暖的陽光,淡定,柔軟,那一刻,他知道她的珍貴。
可是他的陽光卻不見了,他的陽光蒸發。他試圖報警,試圖登報,試圖找尋她的每一個親人,朋友,或者在每一條大街上找她,酒店,把城市翻轉。
可是他最後做的只是,在她的房間醒來,睜開眼,看她的天花板。他就此流下淚。
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哭了一場。然後起來,去上班,回他女友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