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頁(第1/3 頁)
方才在魔界,容淵種種異常舉動早被他察覺。
召日法咒、吸食日暉轉化成神靈之氣、妖冶紫瞳,雖猜出大半卻仍不願相信。
如今看來最不希望的那種可能很有可能成為了事實。
倘若真如他所料,便是件關乎日月昭華、天地五界蒼生的不得了的大事。這樣說絕非聳人聽聞,前溯就有九璽為鑑。
一旦化身成墮神,就代表著同時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和癲狂殘虐的心神。當初的九璽也曾是慈悲寬懷的造物者,最後卻失了初衷神格,變成了惡浪無儔、滅神祗作史之人。
當年的神佛血劫,連回想剎那都仍覺著心悸。
若是那種可能成為了既定的事實,他們當如何面對和處置他?
&ldo;你怨他隱瞞,你又何嘗不是想瞞著我?!&rdo;前方數十步之遙的天君突然轉身,瞠目瞪視拂茲。
&ldo;你們都以為我老糊塗了,就一絲也沒有發覺麼?&rdo;天君這話卻是對在場所有人說的。
再看鴻鈞、句芒,臉上均是沉沉慟色。原來他們竟也都看出了端倪,只是沒有說破。
他們只是詫異,為何最波瀾不驚的容淵,會落得這般?
單是男女情愛,便能將通透淡薄的神祗引渡上難以救贖的不歸路?
紅塵易沾,斂心卻難。但是真正淪為墮神卻也絕非易事。
但凡生靈皆有心之所繫,如天地宗神盤古那般真正做到清心無偏的能有幾人?饒是在場的幾位神祗也不能跳脫,皆是心有私念,否則也不會被萬端魔的迷神幻境輕易擾了心神。
可就算心記憶體私,只要不是奸噁心思卻也無妨。
迷神幻境中幾人透顯出的景況,或為著天下蒼生、或為著同族命數、或因著個人心性,說到底無非就是志向不同罷了。而更甚點的鴻鈞,迷神幻境昭示出的是他對洛英的私情,論及程度,比私念大上許多,卻也止於執念,即便一度傷己傷情,也並沒有因為這點失去半分神格。
容淵對前五炁之心的情意幾人是看在眼裡的,只道萬年不變的石頭心腸生出了柔軟花朵,訝然過、不忍過、唏噓過,也確信那五炁之心斷然是再也尋不見的,只希望隨著日月更替,他會漸漸淡了心意日子也好過些,卻萬萬不曾料到會有這樣一天。
只是,到底那種情意濃烈到何種程度,才會讓他變成這副模樣?
亦或者可以這樣說,這一切源於他對自己強烈的恨意。讓他傷情的是對那五炁之心的愛意,而真正日日折磨凌遲著他心靈的,卻是那份滲入骨髓深處的內疚。身為神祗身份不得不履行的責任,導致了當年難以兩全。放棄了她,也放逐了自己。
他其實,是厭惡著與生俱來為神的身份吧?
&ldo;你這般,有多久了?&rdo;天君擰眉,口吻裡掩不住一絲關切。
容淵的臉上依舊是萬年不變的冷然,回道:&ldo;多久?天君問的是淪為鄙陋墮神,還是生生壓抑本性後不神不魔的這副模樣?&rdo;
語氣雖然雲淡風輕,所有人卻都嗅出了話語間的桀驁與自嘲,不免心驚。
環顧眾神,他垂目,勾起了薄唇:&ldo;如今我人就站在這裡,若想下手便趁早罷。&rdo;
&ldo;容淵!&rdo;一聲齊喝後,幾人靜默了。
明知他說的是實情,真要親自下手了結他,卻是誰也做不到。
&ldo;不忍心麼?&rdo;容淵輕笑,&ldo;眼前我還勉強能夠壓制住體內的邪性,能力雖大尚且沒有當初九璽那種威力。哪天我殘存的這一點神格都被完全吞噬了,就怕你們連手也再不能奈我何。當下對我的心軟就是對蒼生的不顧,你們自行斟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