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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很正常,麥子受她媽的教導這麼多年,沒把你當奴隸就不錯了。”
馮客很詫異:“麥子不是您教導的嗎?她是您的女兒呀。”
老崔回答:“小子,我的遭遇比你好不到哪裡去,在外面我是臺長,回到家就成了楊白勞……”
我們笑得東倒西歪,老崔又說:“怕老婆是美德,男人嘛,愛老婆才會怕老婆,你這麼怕麥子我很欣慰啊,證明你愛她嘛。”
馮客兩眼一翻,當即作暈倒狀。
吃完飯,他還是一再的邀請我給他的廣播劇配音,“考兒,沒你的加入,這部劇還有什麼魅力可言,”他的態度非常誠懇,一本正經地說,“況且工作中的女人才是健康美麗的,你現在整天荒著,胡思亂想也會想出毛病,我保證,這部劇一錄完,你立馬又會恢復往日神采,今年二十,明年十八……”
我咯咯地笑得直喘氣。
阿慶說:“死猴子,你什麼時候也讓我今年二十,明年十八啊?”
馮客說:“阿慶,我的大姐,從現在開始我叫你小妹好不好?”
“臭小子!”阿慶撲過去就要掐死他。
『118』終結篇 最怕想不起他的樣子(三)
從阿慶家出來,已是深夜,回湘北是不可能了,我準備到碧潭花園去過一夜,可是上了馮客的車,我卻對他說出了“彼岸春天”的名字,一說出口,我的心就一陣撕裂的痛。那裡已經沒有我的住所,我去幹什麼?下了車,跟馮客和麥子道別,我忽然覺得很不適,摸摸額頭,又是滾燙的,吃飯的時候就咳個不停,現在更咳得接不上氣,難不成我真要死在長沙?
在這寒冷的冬夜,風雨交加,小區內行人稀少,我頭重腳輕地朝湖邊走去,步履艱難,心裡的念頭卻是那麼強烈。到了湖邊,被我賣掉的莫愁居並沒有燈光,可能是主人趁著黃金假期出去旅行了,旁邊的近水樓臺倒是亮著燈,祁樹禮從美國回來了?不可能吧。但我無暇理會,徑直朝在水一方走去,一步步,越接近就越渺茫,彷彿連空氣都變得悲傷,就在眼前了,湖還是那個湖,湖邊那棟黑漆漆的房子,卻鬼屋一樣的,在這風雨交加的晚上顯得格外陰冷淒涼。
再也沒有了溫暖的燈光。
再也沒有了動人的琴聲。
再也沒有了隔岸深情的對望。
我用他走前留給我的鑰匙開啟門,一股近似墳墓的潮氣和黴味迎面撲來,我摸索著開了燈,剎時亮如白晝,房間內一切如舊,客廳長長的桌臺上依然擺著蠟燭、紅酒和餐具,不過早已看不清原來的面目,全部蒙上厚厚的塵土,那些原本豔麗芬芳的鮮花和桌中央那個巨大的蛋糕也已腐爛怠盡,只剩黑黑的一堆汙物。至於地毯和牆上的掛鐘、名畫也都不是原來的樣子,還有沙發和牆角的那架鋼琴更是被厚厚的塵埃覆蓋。我走到鋼琴邊,揭開琴蓋,琴鍵倒還顯出白色,隨便按了一下,“嘣”的一聲悶響響徹房間,彷彿一記重錘,擊得我五臟俱碎,淚如雨下——這鋼琴啊,如同他的人,原本從高音到低音都有的,完美無缺,高貴而傲然絕立。在這世界上,我就是他這架鋼琴唯一高山流水的知音,我曾那麼近距離地感受過他的矜持和高貴,悲傷和愉悅,壓抑和絕望,可是現在,一切都遠去了,這架鋼琴沒了主人,再也奏不出絕世的音樂,如同我們可憐的愛情,沒了賴以生存的土壤,只能在乾涸的沙漠裡焦灼痛苦地幻想愛的奇蹟和希望。
愛,是多麼沉重的負擔啊!從一開始我們的愛就被世俗所不容,我們都想為對方好,以為彼此奉獻恪守忠誠就能讓對方感受到自己的愛,可是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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