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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工作是《文學報》的主編先生幫我介紹的,不但能弄到報社都弄不到的畫展入場票,還能讓跑江湖的人另眼相看,果然是有些神秘的吧。”三姐笑了笑說。
“如果他因此對你心存芥蒂,你也不要太難過,忘記他就好了,只把他當做普通同事。”雪蘭說。
兩姐妹本以為這件事就此了結了,卻沒想到這位陳友道先生是個不肯罷休的倔強脾氣。
他本職工作是位新聞記者,所以本就有些嫉惡如仇的正義感,無緣無故被人整治了一通,心氣自然不順。隔天的報紙上,他就用自己的真實經歷寫了篇報道,大罵丞幫這些人無法無天。不但如此,他還去採訪了一些老百姓,回來就寫了幾篇報道,裡面全是丞幫做下的惡事。
雪蘭看了這些報道,感覺有點佩服他,但也有點頭疼。
佩服是因為,在華夏人圓滑的世界觀裡,已經很少能看到這樣正義而勇敢的人了,簡直像雪蘭小說裡的大俠一樣,路見不平一聲吼啊,該出手時就出手,哪怕與強權作對也再說不惜。但頭疼也是因為,做事太不圓滑了,而且還有點洩私憤的衝動意味,畢竟丞幫在那裡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怎麼不早跳出來罵呢?
當然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這裡面有三姐的面子在。
三姐請求周先生放過陳友道,周先生也許看在他母親的份上,給了雪蘭一家這個面子。可現在陳友道又跳出來唧唧歪歪,倒把雪蘭一家放在了很尷尬的位置上。
最心焦的人就是三姐了,她對雪蘭說:“我對前輩說,不要再跟那些人作對了,前輩卻說不關我的事,好像我跟周先生是一夥的一樣。早知道他這樣,我就不幫他了,叫人家教訓他一頓,他才知道天高地厚。”
其實,雪蘭挺明白陳友道的心情。
女朋友被侮辱,自己被打,都這樣了還夾著尾巴做人,那就太窩囊了。何況錯的本就是丞幫那些黑澀會,他們平時無惡不作,囂張慣了,沒人收拾他們,連受害者們都打落牙齒和血吞的話,這個社會還有救嗎?
可是處在民國這個亂糟糟的時代,想要安安穩穩地活著,誰不是夾著尾巴做人呢?哪怕是雪蘭,在遇到強權壓迫的時候,都只能順從下來,畢竟她也不敢為了爭一口氣,就拿小命去跟人家對抗啊。
幾天後的一個週末,雪蘭一家人正圍在一起包餃子,忽然電話響了。
家裡的電話一般都是報社打來找雪蘭的,所以直接安裝在了她的臥室裡,本以為是許編輯打來的,誰知電話那頭卻響起了陳友道的聲音,他急迫地說:“劉三姐,你告訴他們,讓他們衝我來,放了月蘭!”
雪蘭一聽就知道知道事情不對了,放了月蘭?有人把月蘭抓了嗎?
雪蘭回頭看了一眼,客廳裡李氏和三姐正在說說笑笑,於是她壓低聲音說:“陳先生是嗎?我姐姐不在家。”
電話那頭的陳友道明顯十分焦急,他深呼吸了兩下,然後說:“你是劉三姐的妹妹是嗎?你家裡有大人嗎?可以讓他來接電話嗎?我有急事。”
“您有任何急事都可以直接跟我說。”雪蘭說。
“小妹妹,我真的有急事!”
“你的急事是跟人家硬碰硬,所以害得白月蘭小姐被人抓了是嗎?”
雪蘭對這位陳友道先生還算是有好感的,畢竟有骨氣的人總比孬種讓人喜歡。
被人欺負了,就該打回去,可是千百年來的封建制度,讓華夏的老百姓練就了圓滑的龜縮慾望,對強權的逆來順受成了理所應當。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是傻。
雪蘭也跟強權對抗過,也做過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事,她做過這麼多的傻事,但前提是一人做事一人當,沒有影響到身邊的人,可這個陳友道就讓人倒胃口了。
你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