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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娘見他雖放了手卻仍盯著自己打量,不知他今日打的什麼主意,不免有些忐忑, 更何況他剛還提起了冬郎,皎娘可不信他說的什麼路過冀州賞花看景兒,這男人雖常帶著笑, 瞧著似是和善, 卻是笑面虎, 臉上笑著, 心裡不定琢磨什麼算計呢, 更何況自己跟他如今這般境況,又怎可能閒嘮嗑,所以,他忽提起冬郎必有目的。
果然梁驚鴻瞧了她一會兒便從袖中取出一張宣紙來放在炕几上:「這是潘複寫下的和離書, 已具名畫押按了手印, 只你寫上名兒,送府衙落底, 你與他便無幹係。」
和離書?皎娘臉色一變, 她雖知道此事不能善了, 也未料到潘復會跟自己和離,皎娘自思從嫁與潘復,並無大錯,兩人雖不比旁的新婚夫妻那般親近,也是相敬如賓,若說他嫌自己這病弱之身,當日上門求娶時,爹孃本是不應的,就是怕自己過門之後三災九病的不能操持家務,卻是潘復一再說他父母早亡,亦無兄弟姊妹,在這燕州城只他一人,過了門不用侍奉翁姑立規矩,只兩人清清靜靜的過日子,至於家務雜事,也僱了妥帖的婆子幫忙,用不著皎娘費神,爹孃正是聽了這些,覺著是門難得好親事,方才應允。
如今他這和離書寫得利落,皎娘倒真有些好奇,寫的什麼理由,想著便拿起展開一看,不覺笑了出來。
皎娘實在沒想到,潘復要跟自己和離的理由竟是無後,他寫道雖成夫妻亦算和睦,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不能生養子嗣祖宗香火無以為繼,莫如和離,自此後男婚女嫁各不相擾,便是為了和離尋的藉口,這藉口也太荒唐 。
梁驚鴻見她笑容慘澹,明明笑著眼裡卻無半分笑意,有的只是悲涼無奈,心裡不免憋悶:「皎娘笑什麼?」
皎娘卻不理會他的話而是道:「既是和離,總該他親自來與我說,怎這夫妻之事還要託付旁人。」
旁人?梁驚鴻臉色更有些不好看,合著都到這會兒了,這丫頭還把自己當旁人看待呢,莫不是心裡還念著那潘復吧。
想到此一股嫉火竄了上來,冷哼了一聲:「皎娘倒是情深義重,你是不信這和離書是潘復親筆所書?非讓他來與你當面說清楚嗎,可惜他卻不想見你,非是心中有愧,而是被新人絆住了腳,想來這會兒正跟那南樓月不知怎麼快活呢,哪有空見你。」
南樓月,皎娘微微一怔,她記得相公曾提過這人,說是南戲班子唱小生的,頗有才情,不想卻淪落在戲班子裡,倒是可惜了,皎娘當時只當他是見人家有才情,無端生出幾分懷才不遇同病相憐之感,倒未在意,如今聽梁驚鴻這話,竟不是自己想的那般嗎?
想到此,不禁道:「南樓月可是男子?」
皎娘這一句話倒把梁驚鴻逗樂了,這丫頭著實有些天真,想也是,她爹是個老學究,雖教了女兒讀書知理,可外面花花世界裡的故事,卻不會說與女兒聽,加之她自幼身子不好,極少出門,偶爾見的也不過是她爹爹的學生,而那些學生便在外面紈絝荒唐,去了先生家也會收斂些,斷不會胡言亂語。
後雖嫁了潘復,卻又是個虛頭夫妻,哪會知道這些。她這般天真,倒讓梁驚鴻想明白了些事,為何她嫁了潘復一年之久都未發現潘復隱著的癖好,並非未發現,而是從未往哪上頭想過。
表姐說她是個最正經不過的女子,而在梁驚鴻看來這不是正經,是天真,這丫頭雖頂了人婦的名頭,卻根本不知這些風月上的官司。
如此卻讓梁驚鴻心情大好,竄起的嫉火也熄了,跟個什麼都不懂的傻丫頭計較這些,想著不禁笑了出來。
皎娘以為他又動了什麼壞心思遂道:「你,你笑什麼?」
梁驚鴻挑眉道:「我笑皎娘怎的如此可愛。」
皎娘何曾見過這樣不要臉的男人,怎樣肉麻的話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