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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穿上靴,沉聲道:「本王記下了。」
就算她真是別有目的到他身邊,錯的也是她乾爹,養個女子罷了,王府多她一口飯也無傷大雅,自己要是不來尋她,萬一她養父貪錢把她賣給愛折磨人的奸商,到頭來心疼得還是他。
……
施家現在催施娢,催得越發緊,施家沒有皇子籌碼,御親王又在京坐鎮,施老太師覺得他日後定會一步步削施家勢。
趙驥要回御親王府一趟,從御親王府出發去軍營,施娢再次醒來時床半邊已經涼了,她長發垂在圓潤白肩,安靜曲腿坐在床上。
今天天色不錯,趙驥或許都已經到了,婢女來進來服侍,施娢猶豫片刻,以寫信為由,讓下人都出去。
她沒理由一直留在院子裡,出來時將一個系得嚴實的布包交給侍衛,手顫顫的,就像是拿了什麼燙手山芋,只說是王爺忘帶的衣服,不得讓任何人發現。
侍衛知道她在趙驥那裡得寵,也沒問是什麼東西,應聲下來,施娢不想久待,便以練戲的藉口,回了梨園小院中,被人秘密接走。
她母親在民間的兄長姓覃,施娢平日叫他幹|爹,他總愛感傷說妹妹的女兒就是他的女兒,做什麼都依,常讓施娢不好意思。
施娢平日不怎麼出門,前晚讓覃叔跟人說了一聲,昨日便有人扮作她以祈福的名義到山上寺廟住了小住一天,今天換她回來。
皇家別苑外侍衛林立,她父親的心腹送她回了別苑,她還未下馬車,便見婢女碧成焦急在後門走來走去。
馬車剛剛停穩,碧成便連忙上前,壓低聲音道:「姑娘,四夫人午間來。」
侍衛為她搬來一張圓凳,施娢穿身絲綢齊胸襦裙,其上嬌粉荷花栩栩如生,她正扶著馬車一邊下來,聽到這話,微微愣了愣道:「四嬸怎麼會來?」
四夫人是施娢四叔的結髮妻,市井出身,她是在施娢四叔還未得施太師重用時嫁的,處事手段了得,掌施府中饋。
蔥綠高樹直衝雲天,綠蔭蔥蔥,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照在地上,也讓施娢這一身雪白冷膚微泛出瑩潤光澤,鼓鼓俏圓深壑成線,嬌兒杏眸,比在趙驥面前,她多了兩分屬於施家小姐的穩重。
碧成搖頭道:「來稟報的人沒說。」
施娢心中有些躊躇,到最後只是輕輕咬唇,旁人倒也罷,這四嬸是說話是最直的,她這次來別苑是養病,又何嘗不是想躲著時常進宮探望她的四夫人?
「待會四嬸或許就到了,」施娢道,「你迎她進屋。」
房梁高柱雕刻精緻雲紋,別苑蟬鳴伴水聲,果然施娢前腳才進裡屋,後腳施府四夫人的馬車就到了,碧成扶她下來,請她到施娢屋子小座。
窗牖外是處小花|園,光照極好,架子床的珍珠白幔帳掛起,施娢靠坐在床上繡香袋,已經有好一會兒。
這東西還是半個月前繡下的,本來想給趙驥,又想到他那種粗漢子根本用不上,說不定還會嫌棄她,便歇了心思。
碧成領四夫人前來,施娢見到四夫人一身華服,便輕輕將繡花繃子放進身後紫檀木幾的木匣中,起身來微微福禮道:「四嬸。」
四夫人上前扶起她道:「娢兒已經快是宮中妃嬪,當是四嬸給你行禮。」
施家顧禮數,施娢倒沒說什麼,只支開碧成,輕扶四夫人坐到廳堂扶手椅上,猶豫道:「四嬸此次過來,是爺爺的意思,還是四叔的想法?」
知道她被逼著做這種事的不多,她爹,老太師,還有便是府中最得重用的四叔,以及常來勸她的四夫人。
四叔性子沉穩,豐朗身姿,最是寵她,縱使不摻和這種事,卻也說過她不用強求,必要時他會助她。
可他不知道施家到底是怎麼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