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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把這些紅薯從村裡搬出來,我們幾兄弟天還沒亮就起床,一路上氣都沒歇,您看著給個實誠價。」
「昨天上午我買成一塊,這會兒都已經下午了,你算我便宜點,九毛一斤。」
聽到九毛兩個字,幾個嘉賓齊齊站在一起,把寫著價格的牌子拼命往身後藏。
「大哥您是個爽快人。」黎昭笑彎了眼:「我這裡還有二百二十斤的紅薯,您這麼耿直,我也不能讓您吃虧,剩下的二十斤零頭我給您抹了,您按兩百斤的錢給。」
二九一十八,二十二乘以零點八,等於一十七點六,這麼算下來,能多賺四塊錢呢。
這可是四塊,不是四毛,也不是四分。
是鉅款。
「那可不行,整條街上,誰不知道我李老二從不佔人便宜。」中年男人從包裡掏出兩百錢,放到黎昭手裡:「這錢給你,你們幫我把紅薯搬到車上,不用找了!」
「那怎麼好意思。」
「這幾毛幾塊的,多點少點又怎麼了?」中年人拍了拍自己的包包:「走,你們給我抬。」
「好嘞。」六位嘉賓,為了多出來的二十塊錢,殷勤地抬著兩百多斤紅薯,跟在中年男人身後,屁顛顛地把紅薯抬到麵包車上。
「你們是明星吧?」中年男人注意到他們身後有攝像機跟拍,憐憫地看著他們:「聽說明星沒出名之前,日子過得很苦,你們加油,等紅了以後,日子就能好過一點。」
嘉賓一個勁兒點頭:「承您吉言。」
節目組:「……」
他們是正經電視綜藝欄目,怎麼在這個路人眼裡,他們像是虐待藝人的黑心節目?
風評再一次被害。
把賣紅薯的錢收好,六人站在稍顯冷清的菜市場門口,看到有人買別人挑剩下的便宜菜,甚至還有年邁的老太太,在地上撿菜販不要的菜葉。
眾生百態,幸福與悲傷,總是同時進行著。
一個駝背的老太太提著一個髒兮兮的蛇皮袋,艱難地找尋著地上的塑膠瓶,幾位嘉賓看著有些不忍,幫老太太買了肉,讓老太太帶回家吃。
賣調味料的大姐樂呵呵看著一幕,等老太太拎著肉走遠,才跟他們說:「小夥子,要買火鍋料嗎?」
「謝謝,我們不買。」黎昭搖頭。
「你們年輕人就是好心,別看這個老婆子現在這麼可憐,年輕那會兒厲害著呢。」大姐表情裡有不屑、有同情,還有幾分對老人複雜地幸災樂禍:「她逼得自己兒媳婦跳河自殺,兒媳婦被發現的時候,遺體都泡漲了。」
黎昭注意到這位大姐,說到的是「遺體」,而不是屍體。
「年輕時候做了惡,老了會有報應的。」大姐呸了一聲:「只有你們這些不知情的外地人,才會同情這種人。」
聽到這些話,嘉賓們心情有些複雜。
「這段掐掉。」導演組安靜了片刻,導演嘆了口氣。
人性,往往經不起細究。這些過于敏感的事,節目是不能播出的。
回去的時候,節目組終於良心發現,安排了一輛麵包車送他們回去。
麵包車有些陳舊,車內瀰漫著一股怪異的鐵鏽加汗味,如果暈車的人坐進來,大概會當場吐出來。
黎昭坐在最後一排,看著窗外飛掠而過的風景,忍不住想,也許他的親生父母,不是不小心丟掉他,而是……不要他。
世上有逼死兒媳婦的婆婆,自然也有不愛孩子的父母。
「小黎,怎麼了?」向震見黎昭興致不高:「是不是累了?」
黎昭搖頭,打起精神道:「我是在努力地認路,萬一節目組不讓我們走,我們還能徒步逃出來。」
攝像師忍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