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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清晝在逐漸升級的不甘心裡忽然意識到,或許他還有所求。
在香港的第二場活動只有路易斯出席,他坐上剛通行不久的高速列車,去到了於叢的老家。
那裡的樹全年青翠,摩的師傅好像從不覺得冷,快到年底還穿著夾子拖鞋,一句話裡夾著廣東話和普通話,朝四周攬客。
姜清晝是從王潔手上拿到的地址,據說是於叢入學時填的。
他在生活氣息濃重的小巷裡穿行,上了好幾層樓梯,覺得心臟轟鳴得厲害。
不甘心已經變成了搖搖欲墜的膽怯,姜清晝在心裡準備好了許多說法,應該先說明自己的處境,還是應該先道歉。
他彷彿在像全新的命運敲門。
屋裡鑽出來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茫然地聽了半天:「他們家不住這裡啦!房子是中介賣的,我們也不認識他們家。」
姜清晝新的生活裡並沒有太多痛苦和掙扎,他們都被莫名的未知隔絕,以至於他能漠視、忽略這些東西。
下樓前,他眼前突然浮現剛才那間客廳一閃而過的樣貌,又想著於叢在裡面會是怎麼樣,又是怎麼樣長大的。
畢業典禮那天氣氛熱烈,盛夏的陽光埋了整個校園。
杜楠給他送了束花,別了個很俗套的卡片——前程似錦。
他總算對於叢和姜清晝的事瞭解了大概,越發口無遮攔。
「所以他媽來找你做什麼?」杜楠掀了學士帽,蹲在花壇邊扇風。
於叢安靜了一會:「她就是一直問我有沒有跟姜清晝聯絡。」
「有嗎?」杜楠好奇。
於叢聲音很輕:「早就沒有了。」
「她為啥不直接問她兒子呢?」杜楠遠遠看見輔導員,「挺奇怪的一個阿姨。」
於叢臉被曬得蒼白,過了會才搖搖頭,說不知道。
即將不再是輔導員的輔導員很關切地問他:「什麼時候離校?」
杜楠搶答:「後天。」
「還在上海啊?」輔導員看著於叢。
於叢嗯了一聲,解釋:「在的。」
「挺好。」輔導員眼神裡有微不可見的惋惜,「好的工作可以再慢慢找,不急。」
「嗯。」
「之前答辯的事別放心上,以後好好加油。」他又說。
「知道了,謝謝老師。」於叢下意識脫口而出。
過了沒兩分鐘,輔導員有點不安似的:「院裡挺關心你的,工作是確定了嗎?」
杜楠眼見著於叢僵硬起來,替他開口:「已經找到了,做線下活動的,叫什麼來著?」
「就是一個很小的公司。」於叢跳過了問題。
「哦哦,好,好。」他聽見輔導員最後嘆了口氣。
姜清晝把那隻魚缸弄回來時,當地下了一罕見的雨,他沒打傘,淋得全身濕漉漉的,像老舊小巷子裡的狼犬,眼神看上去鋒利而癲狂。
起居室正中被空出一大塊位置,一截橡膠水管躺在地上,等著加水。
搬運員遞了簽收單過來,吵吵鬧鬧地把木架給收走。
姜清晝蹲下來,失神地看了一會面前的東西,握著水管才發現手微微有些顫。
王潔逐漸放棄阻止他胡亂收集的怪癖,甚至戴著防水手套加入。
「這多少升?」她從地上撿起水管,「養兩百條不成問題。」
姜清晝站起來,報了個數字。
接入的自來水潺潺地灌進去,底部翻騰起一層細密的水花。
「昨天又有人找我了。」王潔冷不丁地提起,「估計你媽找不到你,之前高中幾個同學也被問了。」
姜清晝面無表情,看著慢慢變高的水位:「跟他們說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