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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當然是個原因。”築兒一向誠實。“但我不覺得那個工作有什麼不對。職業不分貴賤,什麼工作都得有人去做。”
靖翾大大不以為然:“也不必找個殯儀館啊!”
“不錯啦。”築兒斜眼一瞥。“我姑姑本來叫我跟她去學化妝——幫死人化妝。她說那種手藝獨門,只要我學會,一輩子不怕失業。”
靖翾駭異萬分,他雖然見識頗多,卻也不得不被築兒嚇到。“你家怎麼都是些怪人?”
“哪裡怪?”築兒不服地啄嘴。“要像你這樣坐大辦公桌才叫正常嗎?”
這種事當然沒有一定的定論。靖翾換個口吻:“你打算就在殯儀館混到老?”
“沒有哇。存夠錢就開家音樂教室嘍。”築兒回答得很理所當然。“再不然回巴西去。”
“巴西?”靖翾的頭上又多了個驚歎號加問號。
“我爸媽、姐姐,所有的家人都在巴西。”築兒轉頭看窗外,外頭又下雨啦,討厭死了。“我五歲以後,十二歲以前也是在巴西過的。”
“怪不得你的拉丁文講得那麼好。”靖翾長久的疑問獲得瞭解答。“你家就你一個人在臺灣?”
“本來還有我奶奶——”她轉頭衝著他微微一笑。“我是回來陪我奶奶的,我學國樂也是因為我奶奶喜歡,可是她四年前過世了。”
靖翾心一懍。“抱歉。”
築兒斂下笑容,卻也只是搖搖頭。“我那時是很傷心,但奶奶去世時八十歲啦,我覺得一個人活到這樣,也夠了。”“小孩子想法。”靖翾不由得障。但內心裡,他卻也不得不承認築兒的樂觀也不失為一種看待事情的好方法,人生總有許多令人傷感的變故,不想通,就永遠也無法前進。
“其實我覺得如果能一直當小孩也很好。”築兒笑道。靖翾果然猜對,築兒正是那種不願意沉溺於傷心的人。
“啊……我家到了。”
車已轉進築兒住處的巷弄,靖翾似大夢初醒般地十分驚訝,怎麼這麼快!他全忘了這段路程其實不遠,晚上人車稀少,更縮短時間。
築兒倒沒想那麼多,她拎起包包,頂著雨一下車就往騎樓衝,連頭都沒時間回,只是邊跑邊喊:“再見,晚安!”
築兒上樓去了。坐在車裡的靖翾,不期然地內心竟隱隱劃過一道惋惜……這一夜就這樣結束了?
不這樣結束又該如何?靖翾提起手來敲敲自己的頭,把這個好笑的念頭敲掉。他迴轉方向盤,臉上的笑容像是在笑他自己,發神經!
他獨白自駕車回家,然而一路上,他卻不知不覺地總會浮現笑容。車窗外,靜暗的街頭,寂寥的夜,他卻一點也不感覺那份冷清,因為這個晚上,和陪伴在他身邊的那個小女人,使他的心情如此放鬆而愉悅,充滿了溫暖。
第四章
臺北的氣候總是如此多變,前一天還陽光普照,今天卻已是細雨綿綿。然而在靖翾的辦公室裡,四季如春的空調,忙碌的工作,讓靖翾對室外的變化幾乎是視而不見,因為他沒時間。
沒時間,卻也難免感到疲累,但他相當明白,只要一休息,不只身體上的疲倦、精神上的空虛、無聊,也都在會同時侵襲他。下午三點,當他正打算讓工作了大半天的身體稍事放鬆,這樣的感覺,卻立刻跳上來席捲他。
無聊……乏味……讓他不由自主想起築兒。他想起他曾經有過最隨性自在的時刻,是因為她。
然而因為繁忙的工作,他已經有段時間沒見到她。上回築兒帶客戶去買樂器時他剛好在開會,而現在西班牙佬都已經回去好久了。
他與築兒的生活圈沒有交集,除非有人主動聯絡,否則他沒有理由見她,但誰該主動聯絡?他嗎?
正想著,盧小姐的聲音從對講機裡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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