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4/5 頁)
白衣,素淨柔和地坐在那兒。桂花樹蔭投下一地深深淺淺的影子,襯得她也像朵飄零的桂花,寂寞又荒涼,那一聲一句就像甚麼似的一陣陣敲進他心坎裡。
幾瓣桂花轉飛到她衣襟上,白葦柔抬起目光,隔著人群對上喬釋謙的視線,她忽然怔住了。
那一夜曲終人散後,喬釋謙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彷佛房間裡還散發著那淡淡的桂花香和胡琴聲,一聲一句地和唱著:
“夜涼,枕涼,不許離人強……”
從喬家左院的矮牆看去,全是一片已收割過的金黃田畦,大風狂涼涼地從田畦另一邊吹來。入秋後天氣更冷了,白葦柔坐在院後的矮牆上,緊拉著外罩的襖衫,撥正被吹亂的頭髮,想整理擱在心裡紊亂的感情;然而對著那一望無際的田野,她心裡空茫茫,只是胡亂發著呆。直聽到後頭的腳步聲,她才聞聲回頭。
“少爺。”她起身,卻被他阻止。
“坐著就好。”喬釋謙在她身邊坐下來,順著她的視線看向那一大塊空地。
仰頭看著蔚藍的天空,喬釋謙不知怎麼心裡也輕鬆起來。原來揹負在他心裡的擔子、靖心的依賴、母親的跋扈,好像也跟著空氣裡的高梁香點點滴滴地飄開。
“靖心說你常到這兒來。”
“嗯,這兒少有人來,坐在這兒甚麼都不想,很安靜,也很舒服。”她眯著眼覷著幾團棉絮般的雲,耳際的髮絲又隨風散開。
“正清這陣子常常抱怨找不著你,你好像有意避著他,是嗎?”
她怔住了,隨即沉默下來。她當然瞭解喬釋謙的話,他是來替趙正清傳達甚麼嗎?可是聰明如他,怎會不明白那些感情事正是她目前最最不需要的……白葦柔心亂地垂下頭,連她自己的問題都沒有答案,又如何去面對趙正清?
“我在這兒過得很開心。”隔了一會兒,白葦柔抿著嘴,抱膝仰首思悒地笑笑。“趙大夫是個好人,可惜我們沒緣分。”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你們沒有緣分?”
她搖搖頭,愴然地笑了。“我只希望這輩子就這麼安安靜靜地過了,沒再想過其它的。”
“真的沒想過其它的?”
“少爺也瞭解的,走過那一段之後,我再沒有心思去想這些,除了……杏雪姐,這些日子不曉得她過得好不好,我真想她。”
“杏雪?”
“她是我在怡香院裡唯一的朋友,大我幾歲,可是很照顧我。”沉思間。白葦柔跌進回憶裡:“她很好強、很驕傲,也許就是因為這樣,她和怡香院的姐妹合不來。不過,誰也管不動她,就是嬤嬤和何良也要讓她三分。”
“你跟她很好?”
“應……應該算吧。”她有些結巴,想來是從沒跟人提起這些過去,顯得有些難以啟齒。“那時我才入院不久,原本她也不太願意理我,是有天晚上,我泡了杯茶要送去嬤嬤那兒,看到何良在她房間外四處張望,見門沒關,便閃進房去。因我捱過何良的打,知道他的為人,看到這情形我有些怕,不知道會發生甚麼事,才這麼想著,就聽到房裡頭乒乒乓乓一陣大響。我在門外偷看,地上散著茶杯屑,杏雪姐喝醉了,扶著桌子沒半點力氣,身上的衣服被撕開了一大塊。她發瘋似的罵著何良,說甚麼她寧願花錢倒貼陪個乞丐一整夜,也不讓何良沾上分毫。何良好像也很氣,撲過去就扯她的頭髮衣服,說怡香院裡他想碰誰便碰誰。我眼看她要吃虧,心裡不知怎麼氣起來。青樓裡被賣進來的姐妹哪一個不是可憐人,偏偏連他也不放過我們、輕賤我們,以為我們是好欺負的。我推門進去,舉起茶盤就打,杏雪姐也趁這時侯抓起板凳,大力就朝何良頭上砸去。何良流了一大攤血,痛得嚇跑了。”
他聽得怔了,青樓之中竟有這樣烈性的奇女子。想那何良,雖然只照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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