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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而最後一點讓她有勇氣再掙扎下去的希望,全都跟著她抽搐的痛楚一遍遍流得乾乾淨淨。
就在那團白布堆裡,她的孩子是個染血不成形的肉球……沒了。她困難地吞了口口水,喉嚨乾枯得幾乎要崩裂。
她沒有動靜,只是瞪著那團布,想著她竟沒有機會看清孩子的五官……她還希冀過孩子對她笑的模樣呢。抬起頭,她望著屋頂中央破裂的大洞;月華如霜,風帶過幾片烏雲像薄紗,頃刻間掃過了月光,又飄遠了。
這麼圓的月亮兒,是十五呢,這麼圓的月亮兒,怎麼卻不是人團圓的日子?
何良耐不住了,伸手想抓她的袖子。白葦柔忽然撲向前,避開男人的手,緊緊地抱住了那團沾滿血跡的白布,很小心地攬在懷裡,身子距離何良約莫有一步之遙,她才敢去輕撫那血跡斑斑的白布團。那是……她的孩子呢,她顫抖地想,那是她的孩子呢。
驀然,白葦柔張開沙啞的喉嚨,低低柔柔的,帶著哽咽的淚音,軟軟吟唱了起來。
“兒……生月不……明,兒……死月始光,兒月……兩……相奪,兒……命果不真……”
唱著唱著,她那麻痺的心智也漸漸地被痛楚敲醒了;除了肉體上,她的心也碎了。眼淚一顆顆匯成小河淌下。她一直是個很認命的女孩兒,但落的淚卻從沒為過自己。
親爹為償賭債賣她時,她的淚,哭的是父親的執迷不悟。
她的貞潔被人高價拋售後,她的淚,哭的是身體懵懂無知的痛。
她開口唱著,仍是那首“杏殤”:語至最後,白葦柔幾乎哀傷得出不了聲,只能眼淚不停地淌。
“不準唱了!”何良被吵得發怒,一把扯住她腦後隨意扎束的長辮子,力量大得迫使白葦柔的目光整個射向他。
“你他媽的再唱,老子揍死你!”何良低吼,捏緊的拳頭在她臉上脅迫地揮舞著。
又一顆眼淚滑下鼻樑,但那對瞳仁對何良望去時,卻像具沒了魂魄的屍身般僵冷,她完全蔑視何良空泛的威脅。
何良的拳頭沒有機會落下。在他企圖傷害白葦柔之前,喬釋謙扳過他的肩,然後一腳踹開了他。
被抽緊的辮子突然鬆開,白葦柔穩不住自己,像個破碎的娃娃,用力砸上了牆壁。
另外兩個男人掄著拳頭衝過來,吳大夫見戰火已起,嚇得奪門而逃。護主心切的喬貴早抓著棍子二話不說打得他們抱頭鼠竄,因怒氣正在上頭,他們主僕打起架的那股氣勢根本就不輸旁人,何良這回吃的虧可大了。
站在她面前,喬釋謙只覺得心情沒來由的沉重。火光把白葦柔臉上的哀悽和未乾的淚水映得特別明亮,那些看得見和看不見的傷,全赤裸裸地攤在他面前。
他眼眶發熱,心裡升起一股自己也說不出的疼。他雖已為人夫,卻尚未為人父;這種喪子之痛,他幫不上任何忙。
但上天明鑑,他真想為她做點甚麼,只要能幫她遠離憂傷。
“你還好嗎?”喬釋謙蹲下來,氤氳的眼神回覆,不解自己怎麼也跟著脆弱了起來。
白葦柔抬起目光,任他為自己拭去腮上的淚痕;好半晌,她仍毫無表情地瞪視著他。
這個男人有一張古銅色的臉,粗獷簡單的輪廓,兩道似乎因為長年繃緊而看來嚴厲不已的眉毛;很像他的行事,肅穆而俐落。從她清醒到方才,他雖不多言,卻穩穩掌控了一切。
“你好樣的到底是誰?怡香院的事輪不到一個外人出頭!”何良狼狽地起身,一張嘴仍不收斂地大聲叫囂。
喬釋謙霍然轉頭,接著幾枚現大洋狠狠打得何良胸口氣血翻湧。當他再度摔在地上,喬釋謙冷漠地盯著他,嚴酷的黑色眸子令何良心裡起了一陣恐慌。
“這是贖金。白姑娘的人我贖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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