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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菱迸出哀嚎,撲倒腫脹的屍身上痛哭:「姑娘,姑娘……」
「她不是你的姑娘。」李洵喃喃。
玉菱抓著屍體手臂上的痣給李洵看:「我陪伴姑娘二十多年,怎麼可能會認錯。」
李洵掃了一眼,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秦也忙去扶起玉菱:「玉娘,節哀。」
玉菱被他拉著離去,走到門口的時候,轉過頭看了眼那具屍體,眼淚怎麼擦也擦不乾淨。
劉瑾看到李洵一言不發地出來,還以為他們又認錯了人,忙走到李洵身邊道:「陛下,老奴這就讓人繼續沿著河岸搜尋。」
李洵沒有回答,麻木地往前走,耳朵裡除了玉菱的哭聲,什麼也聽不見。
「陛下。」劉瑾見他面色不對勁,關切地跟在身旁。
然後看到他的步子突然停下,呼吸粗重得像呼嘯的山風,劉瑾陡然色變,一把扶住他。李洵推開他,繼續往前走,然而沒走多遠就重重一跌,跌在船舷上。
猝不及防地從口中地噴濺出一口鮮血。
他茫然地去擦嘴角的血漬,卻越來越多,怎麼也止不住。
第98章
劉瑾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多的血, 李洵大口大口地吐著,血不斷地湧出來,從他的嘴角蔓延開來, 滴落在衣裳上,像一朵朵絢爛綻放的紅花。
「陛下,陛下!」劉瑾惶恐大喊。
李洵雙眼空蕩蕩地看著灰色的天, 瞳孔一動不動,好似木雕泥塑,渾身上下半點生氣也無。他不動也不說話, 唇瓣翕動, 卻沒有聲音, 只有粘稠鮮血汩汩而出。
劉瑾急忙讓人把李洵帶回船艙, 太醫很快過來,診過脈後連連搖頭。
下午他被送回宮中,劉瑾帶李熙和去看他。李熙和到病榻前, 他的血還沒有止住,仍一陣陣地吐。鮮紅的血刺得他眼睛生疼,他用小手去擦他嘴角的血漬, 哭著喊他:「父皇, 你是不是受傷了?你哪裡疼?」
他渾身上下都疼,血肉被割開捶打, 筋骨一寸寸爆裂開來, 血液沸騰燃燒,心不停地抽疼, 似有千軍萬馬在他的軀體裡奔騰狂嘯。
他痛苦得連吸一口氣的氣力都沒有, 張著嘴大口大口粗重地喘息, 血又不停上湧。
稚子的聲音在耳畔迴響, 悲愴的哭聲一絲一縷鑽進他的耳朵裡,痛意更甚。他費力地側過頭,看到李熙和的虛影,他想抬起手為他擦擦淚,幾番伸手,卻沒有力氣將手落在他的小臉上。
窗外天光很好,下了五六天的雪終於停了,太陽冒頭,湛湛金光從雲層中露出來,透過雕花窗欞。
他攤開手,似乎看到絢爛日光裡有傅嬌的臉。他拼命想要握住,光從他的指縫中漏了出去。
什麼也抓不住。
「父皇!」李熙和雙眼緋紅,手上忽然覺察到什麼東西軟軟一小塊兒,訝然地捏起來,發現是個指甲蓋大小的軟蟲,渾身透明,裹在血裡很像血塊兒。
「這是什麼?」他抹了把臉上的淚,把軟蟲遞給太醫。
太醫接過來仔細看了看,臉色陡然一變。
三個月之後,小漁村。
小漁村在三河匯聚的地方,因為去年水患,全村大部分人都搬了,剩下還有二十來戶人家,村裡陝西該也不過百餘人,委實是很小的村落了。
一個老尼從村外走來,肩上挎著褡褳,手裡拿著個藥包,因為腿腳不好,所以走得很慢,走三步停兩步。
春生在院子裡曬網,見她一瘸一拐回來,忙放下手裡的活計,快步朝她走去:「法師,去拿藥跟我說一聲就是,怎麼麻煩你親自跑一趟?」
老尼擺手說無礙,溫聲問她:「蘇娘子呢?」
春生道:「盧嬸要給她在金陵的女兒寫信,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