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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剛才還在開懷暢飲的仙人們突然安靜了下來。
「有人說話?」
「何處?」
糟了,他們竟然能聽到我說話?裴如晝趕緊閉嘴裝死,就連花瓣都再一次蔫答下來。不過還好,那群神仙只找了一會,便繼續聊了起來。
又不知過了多久,群仙宴罷依次離席,剛才一直低著頭的牡丹,再一次挺直花枝。
他看到,周圍已無一人,只有一本金冊放在桌上。
看到那本書的同時,裴如晝感到有股無法拒絕的力量將自己往後拉扯。就在這個時候,他奮力向前,飛快用花枝翻到了這本名為《天讖》的金冊末尾。
按那些神仙說的——金冊上凡是硃筆寫成的句子,都是天道定下的讖言,而黑筆則是諸位星君卜算出的內容與批文。
在意識逐漸模糊之時,裴如晝把最後一頁幾行硃筆大字深深地刻入腦海:
「光策侯收復西域十四國,同年,皇六子戚白裡滅衛,稱帝。」
……
疼,裴如晝感覺到,自己的胸口處如被火燎燒一般的疼。
他的耳邊傳來了婢女與太醫的焦急的呼喊,下一刻一口鮮血便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
「咳咳咳……」裴如晝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看到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不再是什麼仙宮桂樹,而是繡滿了蓮紋的鬥帳。
鼻尖還有一股淡淡的苦香。
裴如晝忍不住伸手捏了自己一下,的確是血肉之軀,而非九重天上那朵單薄的牡丹。
……自己這是又回到凡間了嗎?
「如晝,你醒了,感覺可好?」不等裴如晝反應過來,一位身著素衣的婦人握住他的手,一邊抹著淚一邊問道。
「娘,」看到身邊人通紅的雙目,裴如晝終於有了重回人世的真實感,「我沒事了。」他啞著聲音說。
母親不僅是鎮西大將軍夫人,更是當朝唯一的殊明郡主,她這一生何曾如此狼狽過?晝蘭關的事和自己的病,差一點也將她擊垮。
殊明郡主那如雲的髮髻中,多了幾縷無法忽視的灰白。
裴如晝心間一酸,他頭回意識到,母親已不再年輕。
「太醫!太醫快來看看如晝。」聽到這裡,殊明郡主終於想起了太醫。裴如晝餘光看到,不遠處的太醫正滿臉驚恐——榻上的公子方才明明只剩下半口氣吊著,怎麼忽然又……活了呢?
是啊,自己怎麼又活了呢?
就在這個時候,裴如晝嗅到了一點點淡淡的酒味,其中還混著幾分牡丹花香。
酒,牡丹?
……裴如晝覺得,自己似乎知道是什麼原因了。
他在九重天上無意間喝了不少的仙釀,沒想到竟然意外治好了這場大病……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他答案。
半個時辰前,鎮西大將軍府已在默默為大公子準備後事。不料他竟然醒了過來,此時諾大的將軍府變得無比熱鬧。
而在太醫重新為自己檢查身體之時,裴如晝忽然聽見身邊婢女說——宮裡知道他醒來的訊息,送了許多補品到府中。皇帝還說,等他養好病,就將他接到宮裡去。
「這……」聞言,剛才擦乾淚的殊明郡主猶豫一下,想要替裴如晝拒絕。
不料郡主話還沒說完,還躺在榻上的裴如晝忽然說:「好。」
「如晝?」殊明郡主記得,自己的大兒子向來不喜皇宮一類的地方,甚至要不是晝蘭關出事的話,他都不會回鳳城。現在裴如晝怎麼就直接將這件事答應下來了呢?
裴如晝輕輕地搖了搖頭,同時在被子裡攥緊了拳。
他母親雖是大易的郡主,但裴如晝生在晝蘭關,長在晝蘭關,從小便過著天高皇帝遠的日子。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