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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吟的這是陶淵明十三首《讀〈山海經〉》詩中的一首,不過給篡改了兩個字。原詩結尾是“徒設在昔心,良辰詎可待”,意思是說精衛和刑天過往的雄心壯志固然存在,但是他們所期盼的美好時光、他們的理想,卻再也等不來啦。是勳給改成了“既設在昔心,良辰自可待”,意思就滿擰,變成了:精衛和刑天過往的雄心壯志既然曾經存在過,那麼他們所期盼的美好時光、他們的理想,就肯定有能夠等到的一天!
陶詩原本挺悲壯的,結尾卻有多少有點兒頹唐,正是隱士之詩,是勳在前一世就覺得這詩前六句真是強到爆表,但是最後兩句給扯了後腿,自己不大喜歡,所以早就想改了。這一世自打下定了抄襲的決心,就開始有目的地回憶、整理和篡改陶潛等人的詩作,順便就把這詩的結尾給換了——因應不同的形勢,到時候自己用哪個結尾都成。
如今這形勢,當然得用改過的結尾啦。他的意思也很明確:老子自有崇高的理想,你這路貨色根本理解不了,為了這個理想,老子壓根兒就不怕死,反正理想總有達成的一天。哎呀,是勳突然想到,這首詩經過自己這麼一篡改,竟然變得很紅色,很主旋律啊。
他這詩要是在劉備面前吟,那大老粗肯定聽不懂;要是在孔融面前吟,其實也含糊,因為孔融的詩路不對;可是在曹操面前吟,他知道曹操你肯定懂的——這詩就跟曹操的“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簡直是同一種feel,太合拍了有沒有?
果然曹操聽他開始吟詩,表情就變了,那真是凝神細品啊,就比剛才演戲的時候更加認真,更加投入。等到詩歌吟完,衛兵們的繩結也打得了,就把是勳揪得站了起來,要往外推搡。曹操還沒說話,戲賢先站起身來一攔:“主公且慢。”
是勳心說你這演技就要差得太多了,這都多久啦,捆都捆上了才“且慢”,傻瓜才信你們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哪。當下反而不理戲賢,大步朝外就邁,嘴裡還說:“曹公自知命不久矣,無計可脫,故要是某陪葬,如此是某便先行一步了。”老子在地下等著你來啊,你可別失約。
“是先生留步!”曹操一看戲要演砸,只好開口招喚。他親自從座位上跑下來,斥退了兩名衛兵,就把是勳的肩膀給扳住了。是勳抖抖肩膀,沒能抖動——我靠這曹操武力值果然挺高啊,雙臂說不上千斤之力,把我按住了動彈不得,那還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的。
“是操魯莽了,得罪了是先生,還請先生大量寬宥。”曹操一邊說著,一邊幫是勳解開了綁繩。是勳還想多拿會兒架子,卻不料曹操突然推金山、倒玉柱,直接就跪了下去,朝是勳還磕了一個響頭。是勳這下子傻了,沒有辦法,只好也跪下去還禮:“曹公何必如此,請起,快請起。”
兩個人互相扶著胳膊,一起站起身來。曹操就扯著是勳上坐,是勳還想推託,可是實在比不過曹操的力氣,跌跌撞撞地就只好跟他一起來到主位上,側著身子並排坐下。
曹操緊緊捏著是勳的手,好象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又跑出去等著砍頭似的,連聲致歉:“操久聞是先生之名,但恐有詐,故相試耳。請是先生不要往心裡去。”是勳心說果然你跟任峻君臣相得啊,這說辭都一樣一樣的嘛。老子都把國際形勢跟你分析得那麼透徹了,是不是假裝的,你丫還聽不出來?別扯淡了!
他算是想明白了,曹操果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來意(雖然只是一半兒來意),所以想給自己來個下馬威,只要自己一告饒,那就再別想保住管亥的腦袋啦。可是如今勝負易勢,曹操跟那兒碎碎嘴的求原諒,戲賢也在旁邊幫腔,自己的氣勢就全面壓倒——好,那老子就趁勝追擊,今天非要保下管亥的性命來不可!
耳聽得曹操問:“操孤陋寡聞,不知是先生適才所吟,是哪位大賢的詩作?”是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