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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給她很多了。」
他走過去,拉了拉傅衍白虛垂的手。
八年對於一生很短,但也不短。她有了朋友,上了學,可以唱歌,多陪了家人很多年,也多看了這個世界很多年。
他曾經一度羨慕過程多多,可以被自己在商場救起,可以被傅衍白堅持手術,可以多活很久很久
「她一直很感謝你的。」
紀冉垂著睫毛,用為數不多的經驗,笨拙的安慰著:「而且你現在這麼厲害,再做手術,他們都可以活的很久很久。傅衍白,你不要難過,你已經很厲害了。」
「你已經很厲害了」
從以前到現在。
這句話似乎一直伴隨著他。
但男人此刻的眸色卻沒有片刻銳利,沒有被安慰的理性,紀冉覺得他像一隻悲愴的獅子,站在絕頂的峰尖,卻無心看一眼腳下的壯闊。
傅衍白沉默了很久。
他是極少表露的。
也許是從少年時代就習慣了站在最頂峰,這些年他早已習慣身後的追逐,習慣了不去對別人解釋什麼,習慣了成功和擁有。
「傅衍白?」
面前的人沒反應。
紀冉又往前挪了挪,他發現自己能理解程多多的離開,但傅衍白似乎不能。
從來最冷漠和理性的男人似乎看不到這其中的必然,又或者不想承認這種必然。
他對上傅衍白的眸子,剛要出聲再說點什麼,耳邊卻突然響起了什麼。
低沉的傾訴,彷彿一根琴絃,在空氣中驟然崩斷,松香顫動塵埃,靡漫了耳廓。
「我悔了。」
傅衍白抬眸,這一眼很漫長,彷彿浸沒了時光:「如果當初我沒走,也許她可以多活很長。」
紀冉愣在原地,他聽見傅衍白的聲音在耳邊緩慢流淌:
「你也不會跟別人在一起,不會喜歡上別人。」
是他太執著於以後,忘了現在。
「我以為等我回來,一切都會很完美。」
傅衍白的聲音很沉,表情淡的像在自言自語:
「是我錯了。」
——
紀冉從沒想過。
他會聽傅衍白說出這幾個字。
他認識這人十幾年,傅衍白很清冷,很孤傲,很優秀,也很自負。他從不會認錯,甚至從來沒有犯過錯,他是完美的,無論當學生還是醫生。
也許這是唯一一次。
他說出「錯了」兩個字。
「那時候我以為你會等我。」
傅衍白的眸色很淺,身體鬆散,靠在門邊,意外的平靜,像是終於接受現實一般:
「你很喜歡我,我一直知道。」
紀冉的血色湧上耳朵,瞬間燒起來。傅衍白一輩子被追過無數次,怎麼會看不出他早就藏不住的那些神情和動作。
「是我不好。」
傅衍白的眸色深重,像是看一眼就少一眼:「你太小了,我想等你長大了,再決定要不要和我在一起,畢竟我們差這麼多,還都是男人。」
紀冉喉嚨一緊:「我」
「但我做不到。」
傅衍白淡聲:「我不該等的。我接受不了你跟別人在一起,和年齡沒有關係。」
並不是等他回來,看到紀冉做出了選擇,他就真的能接受這個選擇;
也並不是等他醫術更加精湛,經驗更加豐富,就可以讓程多多活得更久。
紀冉感覺耳邊嗡嗡直響,分不清是傅衍白還是自己的沉重心跳。
「冉冉,我後悔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11-05 21:00:48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