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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言郗即將按下撥號鍵的手指停滯在半空,驚慌失神中懷疑自己是幻聽了,但頸窩裡髮絲擦過面板帶起的癢以及腰間被雙手圈住的觸感又是如此真實。
紀言郗腦袋裡所有的灼痛和慌亂失措被『賀肖沒死』這個想法安撫了一瞬,他抱著懷裡的人,雙手依舊顫抖著將對方的腦袋狠狠地用力按在懷裡,微張著嘴深呼吸,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眼尾的紅順著臉龐滑落。
溫潤的呼吸鋪在肩頸上,腰間的手逐漸收緊,耳畔響起依舊十分沙啞的「……哥……是你嗎?」紀言郗覺得身體的寒冷在此刻才有了一點點消退。
他不確定賀肖是什麼時候吃的那麼多藥,也許現在正在垂死的邊緣徘徊。
他抬手抹掉模糊了視線的淚液,舉起手機再次撥打120,但撥打了一半卻突然被懷裡的人按掉了手,接著電話也被結束通話。
這兩個連貫的動作太快,以至於紀言郗都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賀肖丟開了手機,然後死死地壓在了沙發上。
「哥……對不起……我錯了 ,別不理我。」身上的人聲音帶著微弱的哭腔,雙手撫摸著紀言郗的臉,雙眼發紅地盯著他,指尖勾勒著他的輪廓,動作很輕,似乎是在辨認真假,又像怕一用力眼前的一切就都會變成回不去的幻境。
紀言郗在懸於眼睛上方的一道道凝固的殷紅裡回過了神,四目相對中他伸手猛地用足力氣推向身上的人,但賀肖卻絲紋不動,甚至身體更進一步地完全覆蓋在紀言郗身上,完美地嵌合。
紀言郗心裡的灼痛被這壓制的力道壓下了一些,但慌亂無措卻更上了一層。那麼多的藥,再晚點可能真就沒命了。
「哥,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賀肖像在不溺水時拽住了唯一的一根浮木,不斷地道歉著,執著地呢喃著,一時間整個陽臺就只有他道歉的聲音和紀言郗逐漸粗起來的呼吸聲。
下一刻,「啪——」一聲脆響驚掠過午時的金黃,切斷跌落的陽光,迴蕩於陽臺之上。
臉側火辣的疼痛讓賀肖近乎魔怔的呢喃停了下來,他仿若大夢放醒,眼裡帶著迷茫,片刻眼神逐漸聚焦,然後看著身下雙眼濕紅的人,似乎是有點不可置信,他伸手摸了一把被打過的臉,確認臉上的痛感是真實存在的時候才又低緩的出聲:「……哥……你怎麼……」在這?
他好像對此刻的情形很懵圈,話說到一半就卡住了,聲音裡是不敢相信而又不得不承認這就是現實的急促感,能做出的反應只是本能地、無意識地、急忙無措地放下雙手撐在紀言郗的頭兩側打算直起身,但還未能起來,臉頰又一次傳來火辣。
「你就這麼想死嗎!!!!」紀言郗此刻是完全剋制不住地怒吼出聲,心裡的鈍痛和慌亂無措在被壓住絲毫動彈不得的時候開始轉化為熊熊怒火,雙眼比方才更紅上了幾倍,視線再次被模糊。
賀肖被打懵了也被吼懵了,但同時也徹底地清醒了過來,當發現自己撐在紀言郗頭臉側的手臂沒有了長袖的遮掩,所有的痕跡都在此刻暴露無疑的時候,慌忙地起身從紀言郗的身上下來,然後動作粗暴地將兩條袖子都捋了下去,同時袖子上又暈出了兩條紅色的鮮艷的痕跡。
他把袖子放下去後又發現自己身上的白襯衫全都是斑斑點點的血跡,他心慌手亂地去拍,他害怕紀言郗看到這些,這些痕跡都是他沉於陰暗的證明,但無論怎麼拍都是徒勞。
他不知道為什麼紀言郗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同時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清理就睡過去了。
紀言郗看著他逐漸躁狂的動作,抬手抹了一把臉,飛快地伸手夠手機,他沒直接撥打120 ,而是撥通了康安的特殊快線。
「……xx區xx街xx路小區xx樓xx號,患者吞服過量致命藥物,救護車,現在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