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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朵朵的丈夫郭勁在一家國有投資公司工作,今天有上級部門來巡檢,正是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他感到西褲側兜裡的手機在震動,掏出來一看,螢幕上顯示莊朵朵的未接來電7個,未讀資訊22條。
郭勁一陣眩暈。他和莊朵朵認識的時候,莊朵朵還在上大學。那時的莊朵朵有個習慣,特別喜歡分享自己的一舉一動。從早上一睜眼起,就會接連不斷地給郭勁發訊息,匯報自己吃了什麼、喝了什麼、在做什麼。
這個習慣莊朵朵一直保持到了結,郭勁已經不能像剛上班那會兒似的時時刻刻捧著手機回她的訊息了,只能趁著工作的間隙,揀緊要的回幾條。
一看到手機裡有那麼多未接來電、未讀訊息,郭勁感到自己血壓都要高了。他知道,一旦回撥過去,莊朵朵要麼生氣要麼撒嬌,總之沒有半個小時這個電話肯定是掛不了的。他回頭望望會議室裡半人高的材料,再看看錶情嚴肅緊張的幾位領導,猶疑地把手機調成了靜音,重新放回兜裡。
「求求你,求求你,接通啊!」打出幾個沒有迴音的電話後,莊朵朵徹底死心了。???????- ????????她整理了一下耳邊的碎發,在心裡默默地鼓勵自己:「朵朵,到了靠自己的時候了,放心吧,你沒問題的!」
第2章 鬥智鬥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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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前,莊朵朵曾做過三年的空乘。
這三年的工作經驗給她留下了良好的體態和時時刻刻微笑的習慣。
儘管此刻心裡慌亂如鼓,她還是眨著圓圓的眼睛,讓嘴角努力保持上翹的形態,像一個親暱、不拘小節的大姐姐那樣,笑眯眯地問司機:「嘁,我弟也這麼說。你多大啦?有姐姐沒有?和我弟弟長得好像。」
這是當初乘務長教給她的辦法——在飛行途中遇到那些格外不講理、怎麼都說不通的旅客,可以和他們拉拉家常,套套近乎。最初莊朵朵飛的是日韓國際線,這條線上常有廉價的夕陽紅旅行團。那些老頭、老太太苦了半輩子,很多人是第一次坐飛機、第一次出國。他們喜歡大剌剌地互相喊話,站在擁擠的過道上和家屬影片,一得了空就悄悄地把安全帶解開。面對這樣的乘客,莊朵朵只能是一口一個「阿姨」,一口一個「叔叔」,說他們像自家長輩,用半是規勸半是撒嬌的語氣請他們坐回位置、關閉手機、繫上安全帶。
「親姐姐?沒有。乾姐姐倒是有幾個……」司機自說自話地吹了個口哨。
車子壓住一塊石頭,猛地一顛,莊朵朵險些栽到前排去。她綁好的丸子頭散開了,一頭剛洗過的頭髮蓬亂地搭在肩膀上,車裡瀰漫著她那款名叫「海岸幽蘭」的洗髮水香味。
這種香味又甜又清爽,像是玫瑰花和椰子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原本莊朵朵最喜歡這款香味,聞也聞不夠,此刻心裡卻滿是懊悔。
司機回頭看看她,狎暱地抽著鼻子,「學車還噴香水啊?是去學車的還是去……」
「噯?可別說,你長得和我弟弟還真像!」莊朵朵用一陣哈哈大笑打斷了他猥瑣的猜測。
她懷抱著兩條胳膊,小臂在顫抖著,她感覺得出來,車速在逐漸放慢。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地,道路兩旁的玉米稈長得比人都高。她虛構起一個並不存在的親人,不由分說地給司機從側面拍了一張照片。
「把照片刪了。」
一個急剎車,莊朵朵險些滾到前排去。司機一隻手臂搭在副駕座椅後側,另一隻手直接在車窗上摁滅了煙。
車裡的氛圍凝滯起來,莊朵朵假裝對這一切渾然不覺,嘻嘻哈哈地把那張模糊的照片發了出去。她端詳著毫無回應的手機螢幕,連說道:「太像了,太像了,我這就發到家族群裡讓我弟弟、舅媽、舅舅都看看。這個駕校還是他們給我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