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覆(六十一)不配(第1/3 頁)
皇帝赤紅的眼底似乎有一絲與晶石相同的晶瑩之色:「只要朝堂安穩,朕做不做這個皇帝又如何!」
李巖睇了他半晌,似在品咂一句有深意的笑話,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嘖嘖有聲:「這樣的話,也就說給你自己聽聽便罷了!時至今日,你很清楚,朝堂上的百官走就不再忠心於你了!他們有各自想要府裡的新君人選,只盼著你快些駕崩呢!」
皇帝眼底盛滿了冷冽的孤寒,咬牙道:「朕是天子!朕乃是萬民之君父,朕要承受的又豈能是你們這種人可明白的!」
李巖眼底有凌厲微光閃過,乘勝道:「你連自己的妻兒都容不下,把最懂你的人輕易捨棄,還奢望誰去體諒你?父皇哪怕臨終病重難言,還是為母后鋪平了路!天家冷血,卻從無人似你這般刻薄寡情!」
彷彿是腦海里緊緊繃住的一根弦乍然斷裂,細細的弦在強大的力道下,似削鐵如泥的劍,直直刺進腦仁和眼底,痛的叫人崩潰:「住口!朕讓你住口!」
李巖字字似刀,刀刀不見血,卻見白骨,有森森的冷意:「你害死了她!害死了她一心期盼的孩子!如今情願與我們同歸於盡,也不肯退位安享太上皇的安穩日子,要將她的父親送上絕路。」
「你這種人,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懂得與敬畏!」
「你、不配!」
皇帝鼻翼微張,呼吸粗沉,眼底血紅。
出口的語調卻似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道:「你胡說!朕、朕是看到太多的證據後不得以的決定……」
李巖微微傾身,以絕對的居高臨下姿態睇著面色清白交錯的皇帝:「既然已經絕情做下了,又何必自欺欺人,非要尋那麼多虛偽的藉口呢?」
指著沈禎和太后,緩緩而笑:「希望沈氏嫂嫂泉下有知,可以原諒你的薄情寡義,原諒你就這樣算計著又將她的父親送死路!也希望先帝和列祖列宗能原諒你這麼個大孝子才是!」
皇帝大怒,淡淡的唇唯有顫動:「你敢!殺了母后和國公,你也得不到玉璽!」
李巖微微一側首,切切的笑聲竟是無比舒展的:「既然這個位置我得不到,自然也不能讓你安穩地坐下去。明天、哦不,待會兒臣民就都會知道,我們的皇帝不僅沒有後嗣,連嗣天子寶都不在自己手裡握著!」
皇帝的眼底似乎有一絲驚惶:「你是李氏子孫,你就眼睜睜看著大周江山分崩離析麼!」
李巖抬起了手,對著燭火照了照,白皙的面板蘊著薄薄的血紅:「我這個亂臣賊子,有什麼可怕的?」
皇帝重重哼了一聲,撇開了臉。
李巖揚了揚眉,不緊不慢道:「還記得陝西的前朝寶庫麼?「
皇帝當然記得,墨家人給前朝在石山裡設計的龍脈寶庫,三十年前被找到,卻至今無人能開啟!
李巖清悵一籲:「三十年了,那裡的機關連墨家家主都沒能開啟呢!墨家的機關啊,除了設計者告知方法,沒有人能開啟的!你還能等得起三十年麼?萬歲爺?」
皇帝不言語,瞪著他的眼瞼卻微微一跳。
李巖也不怒,笑了笑,抬手道:「咱們先從太后開始吧!」
太后抬了抬眸,平靜的彷彿只是個旁觀者。
皇帝暼了他一眼:「楚王方才不是還很敬重母后了麼?」
李巖盯住皇帝面上的每一分神色,攤了攤手,慢慢含笑道:「咱們都是為了李氏江山的將來,皇帝以天下孝養太后,如今也可不管不顧,臣也只能來日去黃泉給母后請罪了。」
燭火流動著水漾的光澤,明明滅滅在皇帝的眼底,火苗般跳躍。
卻是咬緊了牙關,彷彿是想賭一把。
李巖慢慢冷淡了面色,如霜負雪:「皇帝為了這個位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