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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頓住動作,眼淚決堤般湧了出來。
「雲姐姐,怎麼辦啊?」
花月緊緊攥著這件不合身的衣裳。
「沒時間了,我沒有時間將這件衣服改得合身了。」
明天天一亮,她會立刻魂飛魄散,連最後這個小小的心願都沒辦法實現。
花月止不住地哭了起來,像是受盡委屈的孩子:「我只是希望送姐姐一件衣裳,只是希望在這世上留下點什麼。怎麼會這麼難呢?為什麼會這樣呢?」
待鑄血燈燃盡,她會徹底消失,她會抹去陳武所有與她有關的記憶,她的音容笑貌、她為他許的諾言、她陪他一同走過的生死,陳武都不會記得。
她的魂魄會散到四海八荒,融入世間的每一寸風月,永生永世,再與他無關。
她明明已經下定決心,可為什麼還是會痛呢?
為什麼會這麼痛呢?
「姐姐,你會記得我嗎?」
她抬頭看向雲棠。
「我想,如果姐姐能記得我,我也不算離開。」
——
那天晚上,雲棠喝了很多酒,她拎著酒罈在空蕩蕩的街上借酒消愁,醉意朦朧裡,感覺自己似乎撞進了一人懷裡。
清淡的梨花香在鼻尖蔓延開,她從來沒有聞到過這樣好聞的味道。酒意讓她不管不顧得賴上去,緊緊抱住那人的腰身,哼哼唧唧地磨了好一陣。
雲陲晚上有宵禁,大半夜的,怎麼會有人呢?
她想著自己許是撞樹了,還是一棵開滿梨花的樹。
香是挺香,就是有點硌人。
第21章 兩世
午夜,萬古殿外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連珩跪坐在殿內,熟睡的雲棠正枕在他的膝上。
一陣陣細風順著窗縫鑽進來,帶著濕漉漉的潮氣和冷意。連珩摘下披風蓋在雲棠的身上,見她唇角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不由跟著笑了笑。
他原本提了兩壇青梅酒準備來萬古殿祭祀妖神,走到望亭山腳下時,卻見雲棠拎著個空酒罈跌跌撞撞地走過來,一頭扎進了他的懷裡。連珩任由她鬧了好一陣,待她終於睡熟後,才將她抱到萬古殿裡歇息。
雲棠撞到連珩懷裡時,一身的酒氣。許是醉意燻得她頭疼,起初睡得很不踏實,時不時便要皺著眉頭動一動,像是做了噩夢。連珩見她睡不安穩,便點起一根梨木香。待香意慢慢散開,她才漸漸熟睡下去。
她不記得前世的經歷,卻還帶著前世的習慣——喜歡青梅酒,喜歡梨木香。
連珩伸手將散落在她額角的碎發捋到耳後,指尖不由在她的耳畔定住。她的模樣一點也沒變,清冷如雲巔白雪,不笑時帶著與生俱來的疏離;笑起來卻似有三月春風,吹開了漫山遍野的桃花。
連珩很喜歡看她笑,但前世的雲棠並不像如今這般愛笑。許是緣於妖神這一身份,前世的雲棠總是孤高淡漠,鮮少將情緒外露出來。而這一世的雲棠比從前少些冷傲,倒多了幾分執拗。
許是凡人不能像妖神那般隨心隨性,她又天生反骨,帶著從前世而來的傲氣,不經意間總帶著一股「隨心不隨世」的犟勁。
連珩第一次見她,她正是那樣一副神色。
他遠遠看著她在花轎裡掀開自己的蓋頭,不甘心地想要逃掉那場親事,卻礙於俗世規矩,遲遲不敢出手。
所以連珩站在層雲之上,揮下了一道法術,打亂了那場親事。
她想做的,他都會助她。
只是沒料到那道法術竟喚醒了一直潛藏在雲棠體內的情劫。登時數百里風雲驟變,紫電漫天。那道前世未能渡過的劫數,終於在這一刻甦醒了。
連珩因此被天尊罰至雲巔雪山,守了一千年的將軍冢。而雲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