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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光很亮。那幾棵光禿禿的樹被灑上一層月光,看上去倒也有了幾分清冷。
安兮臣很快找到了林予愁那一塊地方,他走過去,慢慢蹲下來,把剛剛寫好的一封書信放好,對石碑拜了拜後,他啞聲道:「林掌門,冒昧了,弟子安兮臣,受人之託,前來……祭拜。」
「此番前來,是想和您說一件事。」
喬兮水在他身後站著,沒有上前。
那座地下城,原是江南鄉郊的一座小鎮。地處偏僻,無人造訪,但冤魂不斷,聽起來十分可疑。
喬兮水還特地去過那附近,越深入越是杳無人煙,最後等他到了那個地方時,果不其然看見了那偏僻地方有一個巨大無比的坑。
是乾坤大挪移。
「他想以化風術停下涅槃法陣,但並沒有用。不僅如此,他體內法力暴走,導致整個鄉鎮乾坤大挪移,悄無聲息地移至了演武場之下。林無花也被捲入其中,不知被法陣移至了何處,涅槃陣所需的魂玉就此沉眠陣中,而鳳骨燭也不知去了哪個角落。」
曲岐相在陣中醒來,身體卻殘破不堪,血肉流了滿陣。
他成了一個怪物。
而慕千秋的法術散在了四周,卻唯獨少了一門光法。他抓起法器,留住了法靈,此後數年,他走遍天涯海角,尋到了慕千秋四散的魂魄,也遇到了林無花。
「那個鎮子地處偏僻,與外界幾乎隔絕。」
「那是個販賣人口的鎮子。」
曲岐相與林無花並非親姐弟,而是被那一家販賣的同病相憐的兩個孩子罷了。
林無花從那裡逃了出來,拜入鏡水谷,決心復仇。她本打算以冤魂引來妖怪殺掉全鎮,沒想到引來的是善妖嵐碎,她知道這隻狐妖不會殺人,來的又都是沒多少道行的愚鈍修士,而有些學識的高人又都知道她是善妖,林無花無奈,就打算以瞳術惑人來除掉嵐碎,沒想到慕千秋自己送上了門來。
悲劇就這樣展開了。
將一切說完之後,安兮臣又從袖中掏出一枝梅花來。
「他叫我給你帶一朵野花。」安兮臣道,「可天氣寒,沒有野花。我會叫我師弟等開春時給您折一朵來,這一朵,您就先收著吧。」
「都結束了,林掌門,清風門會回到巔峰之時的。我雖並非自願,但也確實殺了無數的人,無顏再留在清風門中,改日就會下山去了。」
「我要去贖罪。」
說罷,他朝著石碑磕了幾個響頭,又抬起頭來對石碑發了一會兒呆,又長嘆一聲,站了起來,轉過了身。
「走了。」
「……嗯。」
沒有人生來就是瘋子,也沒有人生來就是惡人。
喬兮水想。
不幸的人多之又多,有人怨恨入心恨意成火,活得瘋狂又扭曲,有人背著滿身苦痛活的絕望而孤獨,卻仍記得溫柔。
安兮臣認為自己骯髒,殊不知他是身披黑暗的光明。
他比任何人都乾淨,卻總覺得自己一身髒汙。
大概也就只有他自己覺得自己骯髒不堪了吧。
喬兮水輕笑一聲,牽過安兮臣的手,說:「回家去吧。」
兩人回到房間裡後,壓根就當沒有那地鋪,一塊躺到了床上去。
兩人相對無言一會兒,安兮臣忽然說:「明天就走吧。」
喬兮水倒是不意外他這決斷,平靜地嗯了一聲,說道:「你打算去哪?」
「不知道,總之,四處走走看看。這世間妖鬼還是多,四處走走,有能幫的就幫一把吧。」
喬兮水聽了,側了側頭,道:「那你收銀子嗎?」
「看情況吧。若人家家裡窮的叮噹響,就不要了,若是個富人家,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