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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哼哼唧唧著,抓著被子不撒手,夢中囈語道:「不要搶……」
聲音迷迷糊糊有些聽不清,也是發啞的。但無端多了些軟糯,喬兮水怔了一下,忽然想起夢中的少年。
那位試圖討人喜歡的少年。
「這是我的……」蜷著沉睡的安兮臣死死抓著被子說,「……你鬆手……」
喬兮水鬼使神差的鬆開了手。他頓了頓,似乎又想伸出手去摸摸他,但在空中停滯半晌,最終還是收了回來。
他沒有再動過安兮臣。
安兮臣就這樣悶著睡到了傍晚,夕陽入暮時,終於掀開被子從床上緩緩坐了起來。
他睡得昏昏沉沉,看了眼窗外夕陽,眯了眯桃花眼,咳嗽了幾聲。
他一向醒來就要咳嗽一段時間,喉嚨像在被火燒,一邊咳嗽一邊清嗓,卻總壓不下燒在喉間的那團細火。
「醒了?」
話音間一個瓷杯遞到了他手邊。杯中花茶晃出微小漣漪。
他並沒有接,抬起頭時,落日的光落在面前的人身上。像在他身上鋪了一層金光,又或者他是光芒本身。
喬兮水把花茶朝他手裡塞了塞,道:「喝吧,梨花茶,止咳的。」
安兮臣接過花茶,輕輕咳嗽著抿了一口,花茶入喉,如甘霖潤過乾裂土地。
他試著清了清嗓子,確實好了不少。
「有效果吧?」喬兮水摸了摸鼻子,道,「你爹我……不是,我研究了一下午呢。」
安兮臣選擇性無視了他的口誤,聲音仍舊發啞,道,「謝謝。」
喬兮水點點頭算是接受了他的道謝,道:「啞的這麼厲害,你那嗓子真是抽菸抽的?」
「是。」安兮臣並不忌諱,答道,「有段時間……抽的比較厲害。天天都泡在煙館裡,什麼酒都喝,什麼煙都抽。」
「算是物極必反吧。從前這些都不能碰,第一次碰就毫無底線。且那時候剛墮魔,心情算不上好。喝著抽著,就把嗓子糟踐掉了。」
烈酒入喉三分,苦煙入心五分,才能壓下一分心頭的一根刺帶來的苦楚。
一根貫穿了他整個人,利比寒劍的刺。
人生天翻地覆,他對世間感到厭煩,對自己感到恐懼,於是跑到了煙館裡,日日夜夜泡的糜爛,想要爛死在煙與酒的獨自狂歡中。
曲岐相併不管他,他知道安兮臣鬧完了,自己就會灰溜溜的夾著尾巴回來。
他是對的,安兮臣沒有路可以走。
那時他手上的傷密密麻麻,每天都摔碎酒杯,唯有割碎皮肉,鮮血流出來時,他才能確認自己還活著。
安兮臣帶著那些傷,一口煙一口酒,在菸酒的麻痺裡,看見從前的仙鶴流雲在漸漸遠去。
喉嚨很疼,彷彿業火入喉。
他抓著煙管,抓著酒杯,一個人坐在煙霧繚繞中,嗆得泣不成聲。
仙風道骨清風門,踏雪無痕安兮臣,終於骯髒入了骨,骨縫裡都滲進了黑。
喉嚨裡有火在燒。
整整半月,他日夜與菸酒相伴。出來時喉嚨沙啞無法作聲,但他並不想養傷,睡了三天三夜後,接著與煙為伴。
已經有菸癮了。
估計現在把他的喉嚨挖出來,也和他的骨頭一樣,早就被染黑了。
「別治了。」他說,「我都不想管。」
「這怎麼行。」喬兮水道,「就算你不想治,別人看了也心疼……」
「想多了。」安兮臣抬起眼,問,「你在清風門這些天,可覺得有一人會心疼我?」
「咋的。」喬兮水道,「我不能心疼啊?」
「……」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抬起頭來看著喬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