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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澤,你瘦了。」大抵是喊了三個時辰,顧皇后聲音甚是暗啞,這一日又耗費了她太多的氣力,看上去比昨日更加消瘦了不少,容顏泛白,眸下泛紅,血絲在眼角蔓延,看得讓人心碎。
「嗯。」裴澤溫聲說著,與剛才在外殿冰冷的模樣大相逕庭。
太后與顧皇后說了什麼,裴澤大致能猜出一二,能讓顧皇后選擇了放棄,內心必然是進行了一番強烈掙扎,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難了。
看著顧皇后毫無血色的容顏,裴澤心中激盪,他很想說,哪怕她不放棄皇上,他也不會說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卻只是一句,「母親,你辛苦了。」
悽然一笑,顧皇后垂淚未語,太后看著二人,眸中亦是含淚:「辛苦了一下午,皇后還是先休息吧。」
顧皇后搖頭,四周環視了一圈,問:「孩子呢?」
這一問,殿內沉默了,韓若不安地看著顧皇后,裴澤覺察到了不對,看向太后,上座的老人眸光一斂,道:「皇后,你身子還弱,待會兒再看也不遲。」
殿內三緘其口,裴澤很快就覺察到異樣,想起候在殿外一直沒聽到孩子的哭聲,他心中一涼。
「不,我要看看孩子。」顧皇后堅決道,「這是臣妾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是死是活,臣妾都要知道。」
「把孩子抱過來吧。」未及太后開口,裴澤吩咐宮人說著。很快宮人就將裹著襁褓的孩子抱了出來。
顧皇后抱著孩子,愛憐地看著小小的人兒,這是個小皇子,宮人們已經給他洗了澡,小皇子白白嫩嫩的,肌膚吹彈可破。
裴澤低頭看過去,忍不住蹙眉。這孩子,安靜地過分,完全不像是睡著了的樣子。
側頭看了眼太后,發現她沉痛地閉目不語,裴澤大抵明白了怎麼回事。
顧皇后這一胎本就懷得不穩,她今日得知了真相,更從皇上那裡得到了驗證,導致她身體極度緊張。孩子是生下來了,卻是被臍帶纏住了脖頸,一出生安安靜靜地沒有哭聲,徐太醫探不出脈象,又說不準這孩子是死是活。
顧皇后好似看不見幼兒的異樣,抱著他對裴澤說:「阿澤,你抱抱他。」
裴澤依言,接過襁褓,這孩子很輕,安安穩穩地躺在他的懷中,不吵也不鬧。
「給他取個名字吧,阿澤。」 顧皇后說, 「就算他沒這個命數活下去,好歹有個名字,不枉走過這一遭。」
裴澤抱著小小的嬰兒,這不是他第一次抱孩子,當初六公主出生的時候,第一個抱她的,也是裴澤。低頭看著襁褓中的男嬰,他的臉很小,雙目緊閉著,半個舌頭露在外面,安詳地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
「鈺,裴鈺。」這是裴澤腦海里想到的第一個字。
「好,就叫裴鈺。」裴澤並未說出是哪個鈺字,顧皇后便心有靈犀般瞭然於心,伸出手將嬰兒小小的手放在掌心中摩挲著,她笑哭著點頭,「阿鈺,這是你兄長給你起的名字,喜不喜歡啊?」
小裴鈺猶在睡夢中,只是從不曾醒來而已。滾燙的淚珠簌簌而落,顧皇后並不奢望裴鈺能回應,含了一絲希冀在其中罷了。
顧皇后這一聲呼喚讓人心碎,一旁的韓若垂淚不語,太后掩面抹淚,饒是素來冷淡的裴澤都不免為之動容,心裡的的一塊像是被觸動了似的,胸膛的一處被軟軟的東西一下下蹬著……
裴澤倏然睜大了眼睛,他垂眸,襁褓的一角正有一下沒一下地亂動。
「徐太醫,他動了!」裴澤忙道,話音未落,顧皇后驀地抬頭,看見小孩張牙舞爪地往外亂炸時,淚如泉湧。太后聞言忙拄著柺杖向前看,徐太醫麻利地給小裴鈺把脈探息,解開襁褓,如民間那般,一巴掌拍在小孩子的屁股上。
「嗚哇哇哇……」勢如破竹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