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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沛初見她無聊,帶著她從第一幅畫開始重新看了一遍。到最後一幅《帽架》,趙略已經能對西方藝術品有一個基本的概覽。一場展覽看下來,她多少能感覺到所謂藝術的興味。
投桃報李,她請他喝展館附近的咖啡。
等趙略拿著咖啡回來,就看到孟沛初正接聽電話。她拿不準要不要等他掛掉電話才過去,就看到他沖她招手。
「就這樣吧,你繼續按我說的做,重疾還需下猛藥,我不信老爺子不急。」孟沛初說著,順手拿過趙略手裡的咖啡。
趙略靠在桌邊,一口一口地啜著咖啡。
展館在森林公園裡面。十月份,樹葉已經完全變黃,風吹過樹梢,風變硬了。趙略莫名想起「樹樹皆秋色,山山唯落暉」這兩句詩。她以前住在療養院的時候,蔣若愚給她唸了很多中國古詩詞,在生活中的某些時刻,這些古詩詞總會不期然地出現在腦子裡,但事實上,很多時候她都不太懂這些詩句的具體意思。
孟沛初見她凝神望著遠方,心裡靜了下來,也跟著望向遠方。但他不是一個十分有耐心的人,看了一會兒,總覺得森林公園裡的樹都長一個樣,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趙略收回眼神,瞥了身邊人一眼,道:「孟氏的股票的下跌和你有關係吧?」
孟沛初愣了一下,迅速斂了神色,斟酌了下詞句,說:「你是聽誰說的嗎還是……?」
「沒有,我猜的。」
趙略打斷他:「孟氏股價跌對你最有利。你可以向你爺爺展示你大哥的不負責任,眼下需要一個好訊息提振信心,收購普渡就是。」
孟沛初看著她,心裡懊悔在她面前暴露得太多,又有點震驚。
見他沒聲兒,她繼續說:「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但是我覺得你收購普渡是正確的選擇。」
「我只為我認為正確的選擇投票。」
說完,趙略轉頭就往外走。孟沛初跟在後邊,幾次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能說什麼。
手機震動,是一個沒存過的號碼。孟沛初接通,對面很亂,只聽見好幾聲「餵」。
等他掛掉電話抬頭,就看到趙略已經坐上了計程車離開了。
電話是張璧影打來的。張璧影中午被家裡長輩輪番介紹相親物件,不免想起孟沛初。論長相,孟沛初是入她眼的。但重要的不是相親,而是她趁著股價變動,抄底了不少孟氏的股票。可眼下一跌再跌,她坐不住,總要問問清楚。
還沒到晚上,她就到了孟沛初投資的酒吧,沒見到人,問了一圈,說是孟沛初囑咐了周圍人今兒有要事,不會出現。張璧影這才想起來當初留了他的電話。
張璧影家裡還有個弟弟,三歲,繼母生的。家裡的一切,已經準備好要交給她弟弟,或者說,張父老早就想好要有個兒子,就等著張母發現。張母是剛硬的女人,分了錢,就走了。走之前,母親告訴璧影:將來別嫁一個像她父親一樣的男人。張璧影覺得荒謬,女人給下一代女人流傳下去的經驗竟然還是有關嫁人。男人靠不住,她不得不為自己打算。聽家裡的安排相親,利益重於感情,她不願意。但事實上,「感情」到底是什麼,她也並不清楚。一直以來的經歷告訴她,感情不如錢來得牢靠。睡不著的時候,張璧影的愛好是數自己名下的資產。
傳統的房地產行業見了底,不少本地開發商從年初開始就頻頻傳出資不抵債的訊息。張家的狀況略好一些,主要是因為她弟弟還小,而她又是女兒,她父親在沒兒子之前的事業擴張很剋制——那麼拼幹什麼,將來還是要交給外姓人。等她弟弟出生,最好的擴張時機又過去了,行業內的人都感受到了寒氣。張家空有個底子,手頭的財富,就像寒風裡的燭光,一閃一暗,就滅了。就連只比她大兩歲的繼母,也在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