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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而是一隻引鳳築巢的小鳥,三個衣衫襤褸卻如花似玉的伊川姑娘緊隨其後,如影隨形,小心翼翼地跟進了他的家門。還沒容他解釋清楚,張玉娥又吵吵嚷嚷起來,結果他又失去了蹤影。又過了一個月,他大搖大擺回到村子的樣子仍像一隻引鳳築巢的小鳥,跟在他身後的三個大同女人雖然行不露足,卻左顧右盼,撓首弄姿,媚態百生。儘管妻子吵吵嚷嚷的聲音仍然不絕於耳,但在他聽來卻沒有了冰冷之感,分明是熱情的助威,就像軍隊整裝待發時為鼓舞士氣、鼓勵勇敢行為而擂響的戰鼓。
摘下“青雲閣”的字號,換上“翠雲樓”的招牌,只是舉手之勞;張玉娥做老鴇,宗懷信當*,也是他們夫妻二人不用商量就心照不宣的分工;伊川姑娘和大同女人云集翠雲樓並在那裡袒胸露臂的買賣同樣不用張揚,五花八門的顧客便蜂擁而至,讓每個房間都像集市一樣忙碌。最初的一批嫖客中,不光有撂過俏皮話的包工,還有棲身於黃土溝的礦工。後者幾乎都是隻身來到雍陽謀生的窮漢,他們個個猴急,人人踴躍。他樂得哈哈大笑,也忙得暈頭轉向,拼盡全力把兩個差點打起架來的礦工往一個女人的房間裡又推又扛的時候,仍對自己兩個月前的失敗耿耿於懷。
“別爭別搶,”他氣喘吁吁地說,“那澡池說是一、一個人洗,其實能讓倆人一塊、一塊洗呢!”
翠雲樓是雍陽鎮第一家交納花捐的妓院。就像久旱的土地終於可望獲得春雨的滋潤一樣,當一句“到翠雲樓洗澡 ”的俏皮話作為嫖娼狎妓的代名詞流傳開之後,翠雲樓名聲大振,形形色色的人們趨之若鶩。後來,連福記公司的中國職員也仨仨倆倆地在翠雲耬門前溜溜達達,樣子十分悠閒,眼睛卻直往翠雲樓的深處探來探去。每當看到這一情景,他就不禁得意非凡。他對族人誇耀說,他的生意絕處逢生不只得益於更換了族長題寫的招牌,更在於他率先看到了雍陽鎮繁榮景象背後的東西。他說,不管是前來淘金的富人或是前來謀生的窮漢,他們共同擁有的一個渴念其實就是一個前景廣闊的市場:渴望女人卻不知道在哪裡才可以堂而皇之地舒舒服服地享用女人,他們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地方,這個地方就是妓院。
第十二章(3)
儘管沒有一個族人恭維宗懷信,但翠雲樓作為鎮上第一家合法的妓院,宗懷信卻很快就在喜好冶遊的男人中間贏得了雍陽娼妓業開山鼻祖的好名聲。作為族長,宗雪竹也沒有把一個族人在鎮上開辦妓院看作一種必須受到指責和糾正的劣行。相反,決定在鎮上做糧食生意時,宗雪竹還從宗懷信身上看到了一個商人應有的素質。
“就順天時享地利而言,”他這樣評價宗懷信,“他敢為人先的的勇氣、隨機應變的能耐和窺探商機的眼力,放眼族人,堪稱高才捷足。”
但他做出經商的決定時,卻和商人的素質毫無關係,經常浮現在眼前的是八國聯軍佔領北京那一年因旱成災的饑饉。投機糧商趁機抬高糧食價格,使那場饑饉雪上加霜的情景,他一直記憶憂新。他深信,一旦再遭遇類似的年饉,一家實力雄厚的糧行對於糧食價格的調節和平抑作用無疑舉足輕重,因而認為雍陽必須有這樣一家糧行。不僅如此,黃河北岸的這片土地是一個很有名的糧倉,而在墨守成規的糧商手裡,糧食的流通範圍往往限於一鎮或一縣,所獲得的利潤往往微不足道,因而實力也微不足道。鐵路被贖為國有後,鐵路上為了方便商務往來,除了在運煤列車加掛零擔車廂之外,貨主的申請一旦獲得批准,還可以成車皮成車皮地運送大宗貨物。因此,他要開辦的糧行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糧行,而是一個能夠充分利用鐵路,可儲、可運、可廣泛流通的糧行。
然而,他就此垂詢宗四時,宗四搖過頭之後,卻給他謀劃了另外一條生意門路。他的父親宗靜涵當年遠赴浙江上任時,宗四曾出入左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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