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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因為比辦雜誌燒錢多了。支援這個判斷的故事是這樣的,有一回拍一個械鬥的群眾場面,把四里八鄉的老鄉們都拉來了,兩邊都舉著鐵鍁擺好了架勢站在山谷裡就等開拍,山頭上的攝影師突然要上廁所,把機器一架先閃了,偏趕上不知道誰和攝像不對付,成心衝著底下一嗓子“開始”,漫山遍野的老鄉們立刻一聲吶喊,高舉鍬鍁鋤頭上滿弦似的跑起來。因為和老鄉們是講好了的,每個人跑一趟就是10塊錢,這邊導演一看不好,趕緊舉著大喇叭喊“別跑,這次不算”,但老鄉們哪管那些,跑完這趟再說……這個故事讓洪晃講起來比這麼寫著有意思得多,說得你眼前真有萬馬奔騰,最重要的是洪晃說起老鄉們撒丫子就跑的時候那股惟恐天下不亂的勁兒,是我見過的口頭藝術的最高形式,也是我對拍電影這件事最直接的感性認識。
儘管如此,在很長時間裡洪晃充沛的藝術創造熱情構成了她不斷騷擾編輯部的理由,這種經常性地爆發出來的衝到第一線的衝動,在症狀上表現為強烈的編輯情結和美編情結,站在蘋果電腦旁邊比比劃劃,這張圖大一點兒,那個字用大黑怎麼樣,或者仿宋,要不換成中等線呢……
洪晃還自告奮勇當過雜誌的欄目編輯,而且每期一定因為晚交稿被罰款。I
Look前不久全體去了一趟青島,經費基本來自內部罰款,裡面就有洪晃的基本建設。我替《樂》約過洪晃的電影評論,她當時挺興奮,一口答應,條件是我給她拿盤,她給我寫東西。洪晃信譽很好,交不了稿就交罰款,每天50塊錢的罰款連交了3天,而且很有繼續交下去的架勢,弄得我自己都覺得怪沒勁的,說什麼也不讓她給我寫東西了。
洪晃的藝術熱情是被一次一次的殘酷現實粉碎的。有一回I
Look的美術編輯弄了一個選題叫“菊兒衚衕的大丫二丫和三丫”,找的三個模特分別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太太,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和一個五六歲的小丫頭,這種天馬行空玩概念的東西當然很拽,但是很容易激怒讀者,讓他們覺得雜誌在拿她們開玩笑,事實是那個選題在激怒讀者之前先激怒了評刊的眾編輯,這件事好像讓洪晃很沮喪。但是這些事的好處也顯而易見,就是讓洪晃越來越接近一個真理,你的雜誌一定是給人民群眾看的,所以個人愛好和品位要服從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要求。
後來這個樸素的道理化成了洪晃告訴我的一句話,這是我在洪晃那兒學到的最重要的東西之一。編輯永遠無法避免自我欣賞甚至是自戀,好編輯和壞編輯的一個區別往往只是能不能時刻提醒自己別陷到自戀裡去就是了。這個問題洪晃是這麼跟我說的:“你如果喜歡自己,別辦雜誌,寫書去。”很有道理。
洪晃的模仿能力驚人,像前面提到的學個把群眾場面什麼的,只是一般發揮水平而已。這部分我不說了,因為很多人都比我更有發言權。興致上來逮誰學誰而且最可怕的是學誰像誰,所以能在她身邊待得住的人,應該都是心理素質比較好的人。洪晃自己的心理素質也極好,這就讓大家在一起比較輕鬆。有一陣洪晃和寧瀛去拍一個什麼電影,中午回了一趟公司,我正好撞見,那是我見到的最有戲劇效果的洪晃。穿著一身很沒落貴族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戲裡給安排的,沒來得及脫下來,臉上的妝不知道是誰給化的,幾乎就要把洪晃化成一個美女了,這給洪晃造成了災難性的後果,那張臉怪怪的,無論如何肯定和洪晃沒有任何關係,像從哪兒借來的,怎麼看怎麼覺得是一次事故。
洪晃自己顯然也很不好意思,在公司裡鬼鬼祟祟的。最要命的是大家都剛剛吃完飯上來,正好是頭腦不太清楚又總想說幾句話的時候,迎面碰到老闆這個樣子,和平常的情況迥異,總得習慣性地發表一點意見。結果那天中午洪晃在公司裡遭到了各種熱情洋溢的表揚,從“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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