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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起,他便立下志向,要以孔孟為師,以天下為己任。
入了童子學後,他結識了宋齊愈和鄭敦,宋齊愈灑落超群,鄭敦樸厚純善,三個人志趣相投,很快便親如手足,十幾年同食同宿、同習同讀。有書有友,章美不知道世間還能再有何求。然而,到了汴梁,入了太學,一切便漸漸變得不一樣。
章美好靜,京城卻太亂太雜,即便在太學中,師生心思都各個不同,時時都能覺到利祿權勢左右人心,激起爭擾。這讓他越來越覺不適,漸漸在心裡築起一圈圍籬,不讓外界侵擾自己。幸而不久就結識了簡莊等人,在浮華汴京,有了一個清靜去處。
這些變化中,最讓章美介意的是宋齊愈。宋齊愈原本就無所拘忌,到了汴京,似乎越發肆意,不論清濁,他都一概接納,毫無拒斥。起初,章美以為這只是性情所致,還能容忍,到後來,宋齊愈竟然開始力主新法,宣稱不變法則亡國。對此,章美則再難容忍。
與此同時,他與宋齊愈之間又出現了另一個人:簡貞。
與簡莊初識時,章美就已經聽聞他的妹妹簡貞難得的賢淑聰慧,以兄視妹,恐怕也不會錯。不過那時章美一心讀書,並沒有婚娶之心。有一天,他和宋齊愈、鄭敦去簡莊那裡,大家正在院子裡講論孟子&ldo;赤子之心&rdo;,忽然聽到牆頭撲拉拉一聲響,抬頭一看,一架燕子風箏掛到了牆邊竹梢上。接著,有兩個孩童來敲門,烏眉去開的門,兩個孩童求烏眉幫他們取下風箏。烏眉搬過梯子要爬上去,章美看到,忙過去幫著取。他爬上梯子,攀到牆頭,伸手取下了風箏。正準備要下去時,一回頭,見後院一叢翠竹下,一個年輕女子靜靜坐在竹椅上,正捧著一卷書在讀,她身穿青布衫裙,襯著幽幽翠竹,顯得格外雅靜。
章美不敢多看,慌忙爬下梯子,那一眼卻映在心底,青碧圖畫一般。
自那以後,他時時會念起那個女子,知道她一定是簡莊的妹妹簡貞。他沒見過自己母親青春時的模樣,但看到那個女子,便認定母親年輕時便是這樣。他心中第一次湧起求偶之情。但父母都遠在越州,必須得先回稟。他想了很久,終於忍不住,給父母寫了一封信,向他們徵詢求親的事。
他聽族兄說烏眉的父親烏宣義這兩天要南下越州去進貨,就去烏家,想託烏宣義捎信回去。到了烏家,卻見烏眉也回了孃家。烏眉愛說話,他便先陪著說了幾句,裝作無意,把話題引到簡貞。烏眉極力誇讚了一番簡貞,章美正聽得快慰,烏眉卻話鋒一轉,說簡莊和劉氏都已選中了宋齊愈。章美一聽,心裡被冰錘猛地砸中一般,頓時呆住,說不出話來。他勉強敷衍了兩句,趕緊起身告別,在路上撕掉了那封信。
一路沮喪回到太學,迎面卻看見宋齊愈走了過來。那時他和宋齊愈已經爭論過幾次新舊法,他心裡已經有了嫌隙。宋齊愈卻似乎毫不在意,笑呵呵拍了他一下,問他去了哪裡。他想起烏眉的話,心裡頓時騰起一股怨氣。正要發作,鄭敦也走了過來,他只得忍住。宋齊愈說建隆觀的菊花開得正好,一起去賞賞。他原想拒絕,但又想探探宋齊愈的心思,便跟著一起去了。
三人到了建隆觀,其實菊花已經開敗,沒有什麼可看。宋齊愈又拉著他們上了近月樓,坐下來喝茶。這已是他們第二次來近月樓,他很納悶宋齊愈一向節儉,為何忽然奢侈起來。而且宋齊愈坐下來後,不時望向對面蔡京的府邸,似乎在期盼什麼。望著蔡京府,除了富貴,還能期盼什麼?宋齊愈力主新法,蔡京又強推新法,自然同氣相求。章美心裡越發惱怒,但仍舊忍著。
臨走時,宋齊愈忽然感嘆起來,說至今也沒有查詢出蓮觀的家世。章美聽了,心裡才稍稍寬慰了一些,至少宋齊愈並沒有留意簡貞。
後來,為了打聽簡貞的訊息,章美時常往烏家跑,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