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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如預想中一般無二。
暫且打發走了三個下人,嫻意臉上的笑就撂下來。她靠在窗邊簇新的檀色大迎枕上,由著雪雁替她按摩頭頂的穴位,水蔥兒似的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叩著桌面。
「姑娘別想了,仔細傷了神,入夜又要頭痛。」雪雁還是按平州的叫法,稱嫻意為姑娘,「船到橋頭自然直,如今到飯點還早,待會兒您便去裡間歇歇,養足了精神才是正經,才有本錢。」
「我哪有什麼本錢?咱們那位太太能把他攛掇動了,可見就不是個簡單人兒……只怕我前頭連橋都沒得走。」
嫻意默了一會兒,又說:「如今祖父祖母也已鞭長莫及,他那種人啊,且走一步看一步罷。孝道大過天,我能有什麼辦法。」
雪雁默默嘆氣,不再勸她。
晚間接風宴上。
到底在路上奔波了半個多月,嫻意扛不住眯了一會兒,趕在晚膳時辰前一路小跑,匆匆忙忙地走進東廂房。
「見過父親,見過太太。」嫻意還不及坐下,王巡並主母鄔氏就進了東廂房的門。
「我就說呢,正是好年紀,怎地穿得那般素淨。如今這身才是閨中小姐們該有的朝氣樣子!」甫一進門,鄔氏便拉著嫻意的手看了一圈,「老爺,您倒是說句話呀!」
重新梳洗過的嫻意一張臉粉面桃腮,不施脂粉也細膩光潔。她換上一套淺牙色立領大袖衫並胭脂百褶裙,耳畔是兩顆小小的紅寶石墜子。錦書臂間搭著一件素鼠色忍冬紋披風,垂首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
王巡上下打量她一圈,淡淡道:「是有幾分你母親從前模樣。」這是說嫻意早已故去的生母,他的元配鄧氏。
言罷便越過兩人,率先坐到主位。
鄔氏面色如常,仍是與嫻意親親熱熱地:「可惜與鄧姐姐無緣得見,不過今日見過嫻姐兒,也算與姐姐有一段神交……不提這些傷心事了,嫻姐兒快坐罷!既然人都齊了,咱們這便開宴!」
說是要為嫻意接風,實則也是借著這次小家宴教她認認家中的兄弟姐妹,家裡兩個姨娘都不曾出現。
「咱們大少爺令從現正在書院裡進學,只得待他旬考過後再與你見過;你左手邊的是你四妹妹初晴,十三了,是個被我嬌慣壞了的皮猴兒,你且擔待她些;右手邊的是你五妹妹如意,陳氏所出,現下才過了十一歲生辰。」
鄔氏將兩個妹妹一一指給嫻意認過,又笑著命人把儀哥兒抱來近前:「這便是你小弟弟令儀,還沒到三歲呢。儀哥兒,這是你三姐姐,叫姐姐呀!」
儀哥兒大眼睛懵懂地盯了她片刻,害羞地扭過頭去,惹得一家子人都笑起來。就連一直淡漠的王巡都漾出一點笑紋,轉瞬即逝。
「這些菜式嫻姐兒可還喜歡?」鄔氏命人為嫻意夾了一筷子黃燜羊肉到她碟中,「來嘗嘗這道黃燜羊肉。已在後廚燜蒸了半日,瞧這蹄筋兒都透亮了!晴姐兒和如姐兒都喜歡。」
嫻意便依言夾了一箸,煨了幾個時辰的蹄筋散發出濃鬱異香,軟軟地搭在雕花箸上,隨呼吸微微顫動。稍一動作,便見它順著力道彈跳起來,彷彿下一刻就要脫手滑墜下去一般。嫻意垂眸打量了這蹄筋一番,神色如常地送進口中。
「確是美味。入口軟糯酥爛,味醇甘厚,果真是花了極大的功夫的。」
只見她稍頓一會兒似在回味,幾息之後才笑著出聲評價。鄔氏便跟著笑起來,又命侍女為她挾其他菜色,一片和樂融洽景象。
嫻意端起碗,舀幾匙清湯壓下口中膩味。菜確是極好的菜色,用料也講究,可惜她素不喜腥羶,這菜並不合乎她口味。
一頓家宴,再如何冗長也有結束的時候。兩個妹妹結伴回了後罩房,嫻意則按父親的意思跟他往書房小敘。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