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相逢不識(第1/3 頁)
朱長琮牙關緊閉,眼前一黑,幾欲站立不穩,只覺渾身血脈賁張欲出,難以自控。
……
那年他十二歲,在宮裡,遇到了一個小姑娘,身著鵝黃衣裳,瓜子臉,眉目如畫。
她望著他,眼睛眨動,片刻間露出動人的俏麗笑容。
那年,皇宮裡花兒都開了,就連宮裡最冷清的寢殿也遍是花影。
而開的最好的,是殿外的一樹梨花。
梨花雪壓枝,鶯囀柳如絲。
朱長琮折了幾枝,想插到額娘屋裡的花瓶裡,額娘屋裡許久不見鮮花了。
剛從樹上下來,就碰到了一個宮娥。
那宮娥是楊太后派來的人,連額娘都要仰她鼻息度日,否則一舉一動出了格,傳到太后耳中,又要落下把柄。
聽人說,額娘從前也是個走江湖的,性子頗烈,可自從父皇薨逝後,額娘就成了這般唯唯諾諾的模樣。
額娘說:“娘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琮兒,我們在宮裡一日,就要忍一日,只因你是你父皇最喜愛的皇子。“
“所以,不管做什麼,你的存在,就是錯的。“
那宮娥看見他爬樹,先是罵了他一番,又劈手奪下他的花枝,扔在地上狠狠的踩爛。
他身形已長成,修長挺拔,除了一張臉稚嫩,立在那兒,比宮娥還高半頭。
他是堂堂天朝的皇子,是熱血少年,狗仗人勢到底也是一條狗,一條狗都敢對他一個皇子動手!
他就不信,這些人,還真敢拿他這個皇室血脈如何?!
他昂著頭,一臉的冷酷,像抖擻著毛髮的孤狼,揚手打了宮娥一巴掌。
若,當年的少年有未卜先知之力,他定不會放任,不會反抗。
他會忍,忍到離開那個紅牆青瓦的皇宮,忍到手中有了制敵的劍,忍到羽翼豐滿,而後才無需再忍。
很久後,他方知,額娘為了他,向太后求情,親手繡了血經,以表心志。
以血染絲線,繡得萬字經。
繡成後,額娘大病一場。
被打的宮娥一愣,隨即也要動手,卻被一個嬌柔的聲音喝住:“快住手!”
這偏殿很少有人來,宮娥才敢這般膽大妄為,一聽有人來,忙鬆開他,看清來人後,宮娥趕緊跪下行禮:“安寧郡主。“
原來,這就是安寧郡主。
朝顏殿雖如冷宮,他也常聽宮娥們議論,楊太后與聖上皆喜愛安寧郡主。
每回她來宮裡,便要連著擺幾日宴,宮裡也熱鬧許多。
那是朱長琮頭一回見鄭寶兒。
她一身鵝黃衣裳,光彩明媚,走過來斥退丫鬟,眉眼彎彎地望著他,柔聲問道:“這位可是四皇子?“
細碎的梨花被風一吹,打著轉兒落下,落在她盤著小髻的秀髮上,她的笑如明月清風,徐徐綻放,見他神情冷漠,怔怔不答,便道:“四皇子原來住在此處。“
又仰頭望著門樑上的匾,念:“朝顏殿。”
“清雅僻靜,名字又好。“她眯著眼,面帶微笑。
“有什麼好的?朝顏花,晨開夕敗,何其短暫。“他淡淡道。
這是太后為額孃的寢殿賜的名,他一向厭惡。
聽他語氣低落,她有些愕然,片刻後才輕聲道:“晨光只開一刻鐘,但比千年松,並無甚不同,凡事總有兩面,各人看到的不同罷了,我就頂喜歡這朝顏。“
朱長琮抬首,見她一臉清逸自得,舉止大方,偏又靈氣十足,要比尋常小姑娘持重許多,小小年紀,便有這般見解,難怪皇兄和太后都對她疼愛有加。
“四哥哥,寶兒既已到了寶殿,可以進去拜見若太妃麼?”
她這幾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