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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長安的肩窩裡蹭了蹭,有些不高興,就輕輕搖了搖長安的耳垂。
那耳垂微涼,咬起來軟軟的,會激得長安瑟縮著往他懷裡鑽。
「長安,你不知道你們人類……會在我們身上留下多深的烙印。」他低聲說著,「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告訴你,我是一隻狴犴。」
顧長安笑著扯了扯他垂下來的馬尾辮:「你看,這不就說出口啦。」
「狴犴那麼帥,是明辨是非,執掌法令的神明。你看,這些百姓都在祈求你的保佑。」
他拍了拍白七的背脊,讓他放開自己。然後主動扯著忐忑不安的老虎精的手,帶著他慢慢往山下走去。
犴龍紫旗在遠空已經化作了一個小小的黑點,可它身後跟著的百姓卻如同大地上的長龍,長長的幾乎看不到盡頭。
可那些誠摯的祈禱聲,卻會透過人心,傳到他耳朵裡去。
祈禱政治清明,祈禱來年太平。
一聲聲的呼喚,比夏日的熾陽都要熾烈。
可長安的手卻比那些祈福聲都要溫暖。白七握緊他的手,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被這個人的動作融成了一團。
「我們白七爺有這麼厲害的身份,又是出了什麼事情才會從天上掉下來的呀?」顧長安像小孩子一樣,甩著他的手朗聲問他。
白七有些不好意思,他視線遊弋了片刻,才說:「真的是被雷劈下來的,只是……有些前情。」
……
狴犴掌三十三天法令,是最明辨是非的神靈。
所以他在天上聽見有神強迫民男,他當然要衝出去!
……誰知道那是他二哥睚眥和他未來的二……哥夫的情趣啊?!
話說回來堂堂神獸,到底為什麼要在天河邊上你來我往的「小美人你就從了我吧」「不要不要救命啊」。
這不是釣狴犴執法麼!
總之,單純的、正義的、三十三天唯一的狴犴,就那麼沖了出去,攪和了他二哥的好事。
他二哥既然叫睚眥,就睚眥必報得很。一轉頭就把這事告訴了他們的父親,那條創世的應龍。
龍神聽了,很是無奈。他把毛絨絨的七崽提溜到自己跟前來,帶著他往下飛去。
三十三天以下,是光怪陸離的萬千世界。
有星火燎原、有百獸呼嘯、有仙人御劍、有凡人登天。緩緩飛過一圈,便有無數的慾望與律令在其中湮滅。
小小的狴犴趴在巨大神龍的頭頂,目光懵懂的眼望著那一切。
「七崽。」神龍語重心長的提點道:「你是狴犴,你知道閻羅為何會從第一殿被貶至第五殿?」
小狴犴抓著神龍的龍角,猶豫地道:「因為他違反法令?」
「那為何放人還陽為己復仇,是在違反法令?」
「嗷嗚……」小狴犴埋首下去,「不知道嗷。」
「因為這會攪亂天地的因果秩序。」應龍說。
小狴犴迎著風,看著眼前世界的生滅,已經呆住了:「那,那為何這般嚴重的後果,他還能執掌一殿啊?」
「因為在法理之外,還有人情。」應龍嘆息道,「你是天地唯一的狴犴,你需要明白,天地律令可以非黑即白,但執行的你卻不能如此。」
小小的狴犴不明所以,它甩著遍佈龍鱗的尾巴,還在糾結他二哥釣狴犴執法的事情。
「可是,二哥就是在強迫別人嘛。就算是很親密的人,也不能那樣嘛……」
應龍:「……」
應龍雙眼一閉,唉聲嘆氣:「算了。你獸小魂懵,未經人事,不懂人情。既如此便去塵世走上一遭再看吧。」
語罷,應龍直接半空一個翻身,毫不猶豫地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