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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熾一邊小聲嘮叨著,一邊領著數十名少年武士衝入被水浸泡的城內,搶出不少可用的東西。他還特別讓眾人在城頭搭起簡陋的避難小棚,讓留下來的人避雨。
另一邊,侯群帶著更多人踏上了逃離的道路,然而逃離的方向再次成為爭論的話題,有的要上山,有的要順水漂流,意見大不相同。而領袖侯群曾被赤熾用武力壓制而威信受損,所以人們對他的意見不再只是聆聽。
結果吵吵嚷嚷了大半夜,真正離開也只有四、五百人,而且方向各不相同,一部分隨著侯群拼命往南山衝鋒,另一部分乘著殘木拼成的木筏往東面漂流。
雨勢一直持續著,雷鳴倒是少了些,夜空中明顯寧靜了許多,除了雨聲便是洪水衝擊城牆的浪花聲,乍聽之下倒頗有些詩意。
堅厚的平安城牆成為洪流中的孤島,乘載著上千人的希望。躲在城上的人們不時瞭望城外,他們希望雨停,希望水退,希望自己能平平安地渡過這漫長艱難的一夜。
赤熾揹著巨劍傲立在城垛上,專注地望著城外。城內的九宮之焰已經熄滅,劍身釋放的光芒是整個空間唯一的光明,而他就像矗立在城頭的一盞明燈,照耀著四方。單是這一幕,就給了人無盡的信心與希望。
其實赤熾正是希望利用這種方式鼓舞同伴的信心,只要等到天亮,天亮之後城牆不倒,人們就有衝出去的希望。
「轟隆」一聲,大地又是一陣莫名的震顫。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躲在臨時避難所的人們早已習慣了地震的餘波,只要城牆不倒,便什麼也不怕。
但赤熾卻感覺聲音與震顫有些不對,與前幾次餘震相差極大,不禁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身邊不少年輕的武士都有相同的疑色。
就在此時,三道黑影如飛矢般掠空而來,轉眼便到了赤熾面前。
「南門……」
赤熾心中一緊,隨即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身子突然拔起,沿著城垛飛一般撲向南門。
其它人很快也明白了,剛才那股巨大的震動並不是地震,而是從南山衝下來的巨大泥石流。
侯群帶著幾百人正是往南山而去,遇上如此巨大的衝擊,恐怕再強的人也難以倖免。
衝到南門,他們的確看到了早已想到,卻難以接受的一幕。
赤熾高高地站在城樓頂部,冷巨發出更強的紅光,把城內外的情況清晰地展現在他面前。
剛才還完好的城樓已經傾斜了,山上衝下來的巨大泥石流狠狠撞擊了城牆,淤泥甚至堆到城牆的高度,如此重壓之下,再堅固的城牆也抵抗不住,沒有轟然倒下已是萬幸。
以傾斜的城牆為界,一面是水,一面是泥,城面到南山全部被淤泥覆蓋,還可以清晰地看到,被泥石流推到山下的巨大石塊以及參天大樹。
更令人感到恐怖的,還是泥流中偶而出現的屍體,或手或腳或頭,讓城上眾人心都痛了起來,幾個時辰前還活蹦亂跳的生命,此刻已經作古,生命的變換快得讓人無法接受。
「天啊!那些人還能活嗎?」
沒有人敢回答這個問題,因為答案太傷感了,都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侯老一世英名,怎麼會……」說話之人朝上方看一眼,眼中充滿了敬佩之情。若不是赤熾極力阻撓,所有的人都會跟隨侯群葬身淤泥中。
一瞬間,赤熾的名聲與威望在他們心中到達了頂點,再也沒有人敢小看這個還不到十八歲的少年。
赤熾仰面向天,神情肅穆,似乎在向天上的父母禱告著什麼。
乂義三人也躍到了城樓頂上。
「好慘啊!」
「也許冥界的將來比這更慘。」
赤熾的身子猛然一顫,低下頭凝重地看著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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