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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霖生起初以為他只是醫生說的,因為人生的巨大落差心存怨氣,按醫囑對他多點耐心,慢慢就會好轉,回到他曾經頂天立地的正常模樣。
——直到那天放假回家,江霖生看見客廳滿地的狼藉,和他媽身上撕得破爛的衣服,血紅的傷口。
江建築當著他的面,指責他媽在外面偷男人,為什麼偷人呢,就是嫌他現在殘了廢了,掙不了錢了,看不上他了。
他媽蹲坐在地板上一個勁兒地哭,差點去廚房拿刀在臉上劃口子毀容以證清白。
江霖生站在門口,一瞬間全身的血都在往頭上沖,漲得頭臉通紅,額上青筋虯凸,是他媽奔過來死命攔住他,他骨瘦的拳頭才沒落到江建築身上。
江霖生要報警,他媽死攔著不讓,怕江建築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殘廢樣被抓進去,也怕江建築留下檔案對他以後有影響。
在江霖生的逼問下,他媽才哭哭啼啼地交代,這種現象已經快半年了,只不過之前都是罵罵髒話,這回是她回來身上有男人的煙味兒,江建築才憤怒爆發。
「然後呢?」宋伊緊接著追問。
江霖生神思從回憶中抽離,看一眼她面前一口沒動的炸糕和豆腐腦,再抬眼看她求知慾滿滿的一張小臉,因為回憶而薄怒的臉色緩了緩,滿足地溫笑說:「你先吃,再不吃就該涼了,吃完我再說。」
「你也先吃。」
兩個人都吃完,離八點半還有四十分鐘,江霖生接著說。
出事之後他就勸他媽離婚,其實說離也算不上,兩人結婚時江建築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兩人只是辦了婚禮儀式住到一塊,後來就慢慢忘了沒辦結婚證這回事,偶爾想起來了,也因為各種忙懶得去了,只是在一個戶口本上,她想走隨時可以。
可她不走,擔心她走了,他們爺倆怎麼生活,江霖生還怎麼上學,有著這麼個殘廢爹,以後還怎麼娶媳婦,哪還有姑娘願意嫁給他,還有家裡欠下的債,每過兩三個月就有來催的,她一走就全壓江霖生身上了。
江建築拿捏住她這種想法,天天罵罵咧咧,滿嘴不堪入耳的髒話,一個不滿意就是打罵,江霖生在家的時候他還能有個收斂,一去上學,他動輒就是拿柺杖敲人。
高一那回,江霖生在學校參加競賽班選拔考試,宋祁山監考,考到後半場,宋伊忽然拿著他放在辦公室的手機進來,說醫院打來的電話,找一個叫江霖生的學生。
她過來交代一下就走了,江霖生被宋祁山允許後提前離場,到醫院後才知道,是他媽被打進了醫院。
「原來我們那時候見過?」宋伊忽然說。
「不是,你沒看見我,你在門口把宋老師叫出去,說一聲就走了,是宋老師叫我出去和我說的。」
宋伊還記得他以前說過的話,「所以,你媽是因為這件事走的?」
「嗯,她不能再待下去了。」江霖生也不可能讓她再留在家裡,這回只是輕傷來醫院處理一下,下回指不定就是什麼了。
江霖生不敢想,只能勸她離開。最好和他也斷了聯絡,不然憑江建築的聰明勁兒,肯定能透過蛛絲馬跡找過去。
「所以你這麼多年,就都沒再和你媽聯絡過,直到那回重遇?」宋伊問。
「沒有,她走了後還想聯絡我,我換了家裡電話號碼,她寄過來的東西也都原路退回去了。」
「欠的債呢,什麼時候還上的?等你博士畢業掙了錢?」畢竟上學的時候,兼職的錢還要供他自己讀書。
「不是。我高二的時候不是已經被保送了,當時獎了十萬塊錢,高三沒在學校上課,到上大學之前都在外面打工,掙了二三十萬,瑜大的錄取通知書下來,學校和市裡一塊又獎了十萬,差不多夠還了。」
江霖生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