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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這陣子見曦園清淨,我聽圓荷說你也常往主屋去伺候,倒是很好,家裡吵吵鬧鬧的,祖母身子本不好,倒是需要個細心人陪著多說幾句話,她心裡也能舒暢些,說來說去,我身邊也只有你得心些,比順兒旺兒不知好了多少。」
「婢子偶爾去尋圓荷說兩句話,也並不久待。」紫蘇柔聲道,「婢子是見曦園的人,還要操持園裡的事情,也不好總往外頭去。」
施少連點點頭:「如今我回來,又把家裡人都懲治了遍,少不得惹祖母生氣,內院雖都是些零零碎碎的事,但也不可大意,少不得也要立些規矩,重新扶持些得力幫手。」
他頓了頓:「你倒是將見曦園管得很好。」
「婢子不敢當。」
施少連微微一笑。
紫蘇心頭雖有些懼,但見他對自己依舊溫和,順兒還在金陵辦事,旺兒跟著藍表叔隨船北上,施少連身邊無人貼身伺候,於是試探道:「大哥兒出門許久,前院書房枕褥桌臺還需整理,不若大哥兒在見曦園住兩日,婢子帶人把書房收拾好了再搬過去?」
施少連不甚在意:「也好。」淡聲揮退她,「那就把虛白室收拾出來,我住虛白室。」
孫翁老在桂姨娘處取了帳本和鑰匙,略略翻了翻,大致有些頭緒,來尋施少連拿主意,一路尋到了見曦園來。
施少連更衣沐浴,剛坐下來喝一盞茶,見孫翁老領著人進來,聽他意思,要把後院各項進出都整頓一番,廚房、庫房、花園這些都是大項,每日銀子進進出出,散亂無章,分派用人也是雜冗,枝枝節節都有可修整之處,孫翁老見不得如此雜亂,想來跟施少連商量好好整頓一番。
施少連聽他這麼一說,散漫搖手:「先生好意,想要整出套簡單幹淨的規矩來,只是暫且先放放,待日後移交時一道整頓清楚就行。」
孫翁老聽他言下之意,意思是內院事情還要轉交出去,要交給何人?孫翁老心中揣摩,卻也不點破:「那就聽大哥兒的意思,先放著。」
紫蘇在一旁奉茶,聽見此話,緊緊扣著茶盤,被施少連連聲喚回神,聽他淡聲問:「你走什麼神?孫先生都走了還端著茶盤?」
「沒,沒什麼……」
施少連瞟她:「沒事你就下去吧……對了,替我去藍家看看,田氏她們何時走?走之前讓她們去給老夫人磕個頭。」
紫蘇覺得他急著趕田氏出門,未免太過絕情,卻又不敢說出口,低頭應了聲是。
施少連徑直進了虛白室。
自從甜釀從見曦園搬去了榴園,他也再沒有踏足過虛白室。
虛白室的名字,是吳大娘子取的。
施家不是讀書人,某一方面來說,施存善的學問,可能還不如施老夫人,吳大娘子初通文墨,卻也不是太精,並沒有讀過《莊子》。
卻熟知那句「瞻彼闋者,虛室生白,吉祥止止」。
施少連倚在窗邊,漫不經心看窗前翠竹千竿,這色也有個好聽的名字,叫翠微。是深山幽竹之色,也是隻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的歸隱之色,在施家,反倒顯得格格不入。
篩過竹林的風,似乎都帶著竹的顏色和氣味,微澀,清涼。
他母親就不該建見曦園。
如果見曦園不該在施家,那榴園呢?
後來紫蘇再回來,天光已黯淡,見施少連背手站在窗前,身影已和朦朧暮色融為一體,仍可見玉山傾倒的風姿,一時怔住,在門首默默凝視著他。
「大哥兒。」
「嗯?」
「田娘子她們坐在屋裡哭,一直在哭喊藍大官人……田娘子想求個饒,等藍大官人回來,再憑大哥兒發落……」
「給她們兩日,再不走就空手趕出去,什麼也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