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席昭(第1/3 頁)
謝觀南這日回到悅莊的時候,天甚至還未全黑,原本他是想直接去一次東市的,但回縣衙查了安濟堂的資料後就差不多到了散衙的時間,想著醫館也是要關門的,就決定次日再去。也免得季熠又抱怨只要有案子,他就忘了回家的時辰。
把回“悅莊”也稱之為回家,謝觀南都不記得自己是幾時在心底不知不覺接受了這個說法,他並沒有那麼容易將一個地方當做“家”,但和季熠在一處的話,這種違和感也沒有大到讓他不能適應。
其實從救災開始,季熠就已經不怎麼刻意隱藏他的身份了,包括送馬給縣衙、直接讓謝觀南進入悅莊,到之後見到悅知風,這一系列的事情大約都是季熠早就計算安排好的,讓謝觀南在潛移默化中習慣發生在周圍的事,這麼一盤,他覺得季熠這人的心思還是有點可怕的,幸而他不是想站在這位殿下對立面的人。
因為這樣,有時候謝觀南也會想,季熠喜歡參與到他的公事中,或許並不簡單是因為想多點時間在他身邊和尋找一些共同話題。就算不承認,但季熠把觀察民生民情這種事情是當作習慣在維持的,所以他主動或被動甚至下意識就是會對這些事情比較在意。
在謝觀南看來,百姓的事只要在他能力範圍內,就是他的職責,他接觸到的每一個個體都是他職責的一部分,而在季熠心裡,百姓是他的民,他即便不會對某一個個體產生責任心,也一定會對影響了所有百姓的制度有責任感。
這世上有人天生就是會比普通人得到更多,從來就沒有生而公平這種說法。就像季熠說的,他們皇室和士族接受百姓的供養,生來富貴、衣食無憂,如果不把子民當作自己的責任,也並沒有一定會受到懲罰的說法,這就要看當事人是在意論心或是論跡了。
在遇到季熠之前,謝觀南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他相信大部分的百姓也不會想那麼多,因為龍生龍,鳳生鳳,幾乎所有人在出生的時候,這一輩子會有一條怎樣的路已經定型了一多半了。古來聖賢都說唯有讀書高,讀書、科考,而後入仕也許是普通人實現階級躍升的唯一途徑,可若遇上改朝換代、士族更替,寒門依然難出貴子,更何況就連讀書這個門檻也是很多人一生都觸碰不到的。
“所以我得到那個位置,不叫公平,失去,也不意味著不公。”季熠曾這麼對謝觀南說,“坐上那至尊之位的可以是我,也可以是二郎,不是非我不可的事情,我沒有那麼在乎。”
那季熠真正在乎的是什麼呢?
雖然這麼問的時候,對方只是頑皮地回答了一句“你啊”,但謝觀南知道答案遠非如此。
“觀南?”
被這麼喚了一聲,謝觀南才發現他邊走邊想著事情,已經快走到了房門口都沒察覺季熠正在廳堂裡和佟追說話,見他像走了神似的往裡走,季熠才出聲叫住了他。
“佟追?”謝觀南先對房內有這麼個人出現表示了訝異,沒來得及理會季熠問他怎麼了,先反過來問,“出什麼事了嗎?”
在謝觀南的印象裡,沒有要緊的事,季熠是不會招佟追到跟前來說話的,佟追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太被待見,所以總是和季熠保持著必要的距離,維持一個有把握保護但不至於打攪的程度。所以謝觀南預設看到佟追出現,等於有事發生。
佟追一如既往萬事以季熠的意見為宗旨,跟謝觀南行了個禮後看向了自己伺候的正主。
“你去忙吧,我和觀南說說話,晚點再去見老師。”季熠結束了他和佟追的談話,把人打發走,又去衣架上拿了家裡穿的袍子來給謝觀南,“你剛剛在想什麼呢?這麼心不在焉的,到家還在琢磨案子?”
謝觀南一邊換衣服,一邊說他還真沒在想案子的事,田衡的案子沒有太大的進展,他還在查關聯的人,只是今日從繡坊得到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