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鬩牆(第1/3 頁)
第二十八章 鬩牆
謝觀南從紀府風風火火趕回縣衙,隨即一路飛奔進後堂找人,不等他走到三堂,便在天井裡見到了季熠和苗姑從後面走出來。
縣衙的三堂後面除了縣令秦孝賢那一家子也就剩個後花園了,季熠跟苗姑在那兒見誰,謝觀南拿小拇指都能想到。不過他此刻真沒閒工夫管這人為何沒聽他的話回家去而是逗留在縣衙,只是急忙叫了苗姑跟他走。
“這是怎麼了?”苗姑被拽著邊走邊問,“你不是去紀府傳人的麼?”
“紀家兩兄弟打架不假。”苗姑和季熠都是知道事情來龍去脈的,所以謝觀南簡明扼要地概括了重點,“紀響只有些許皮外傷,紀鳴卻傷得很重,我見到時人都暈厥了,抬上馬車的時候雖然醒了,但吐了口血,也不知是否受了內傷。”
為了爭取時間,謝觀南是打頭陣騎快馬回來的,其他捕快守著紀響與紀鳴用了紀家的馬車跟在後面,他先一步回來就是為了讓苗姑提前做好替紀鳴治療的準備。
“那可不妙。”苗姑聞言也緊張起來,“若是傷到了臟器,你真不應該貿然移動把他抬來。”
“我也知道,但我若不強行帶他離開紀府,他那老子不知道幾時才有功夫替他找大夫呢!”白氏故意在他去時趁著人多出來求救,屬實是無奈之舉,謝觀南說到這裡就不免氣急,“總之苗姑你先盡力救治,我還要到三堂去和縣尊回稟今日紀府的事,若紀鳴有什麼要緊,速來後面告知我們。”
“觀南。”走到了廂房門口,季熠還是喊住了謝觀南,“紀鳴若真是被紀響打成重傷,則紀響至少已觸不睦,甚或惡逆,按律可拘。”
謝觀南被他叫住時本有一絲不耐,聽到這話卻臉色一變,扭頭仔細看了季熠一眼。“不睦”、“惡逆”皆是十惡不赦之罪,別說紀松嶺只是個鄉紳,就算是門閥貴族子弟,也一樣是可以拘的。
先不論紀響與周楚緒一案有多少牽扯,光說紀鳴被打至重傷,把紀響留在縣衙也不成問題,人扣下來就能慢慢審了,季熠是這個意思。
謝觀南自然知道季熠如此提醒是為了減輕他的焦慮,這麼一想,今日他看到的羅氏與紀響,都是一張好看的皮囊底下裹著涼薄惡毒的內膽,再漂亮的殼子,一旦知道了裡面是怎樣不堪的東西,也會令人心生厭惡。
如此再看季熠,謝觀南也不得不承人,能長得這樣賞心悅目,平日裡也只是比別人多些心眼,好像真算不上什麼缺點。
不過謝觀南和季熠都沒料到的是,紀鳴的傷並沒有他們想象得那麼嚴重,他上馬車時吐的那口血其實是他被打掉了一顆牙導致的出血,並非內傷,當然紀鳴傷勢可控總是件好事。
第二個變數則是緊跟著謝觀南的腳步,紀松嶺也趕到了縣衙,彼時秦縣令剛坐到二堂準備問紀響話,紀松嶺便搶著說其實紀鳴的傷不是和紀響互毆造成,是他動了家法所致。這位家主明明白白是為了替長子脫罪而來,只是他來這麼一出,讓秦縣令屬實有些尷尬。
本朝將不睦與惡逆歸於十惡,本就是以孝入刑,紀松嶺以父親身份替長子開脫,以家法為由,把兩兄弟打的這架生生又拖回了“家事”範疇,秦縣令就不好拿紀鳴身上的傷去問紀響的罪了。
“紀家主下手也是過於重了。”秦孝賢還是給了紀松嶺幾分薄面的,也幸虧他是在二堂問話,並沒有去前面正式升堂,不然更不好收拾這場面,“苗娘子方才看了,你家二郎幸虧是年輕、筋骨底子好,不然你這頓鞭子,他至少大半個月下不了床。”
紀響與紀鳴兩人臉上身上都有掛彩,若單說表面,紀響的臉看起來還更慘一些,但紀鳴背後幾十道鞭痕條條都見血,紀家祖上留下的這道家法固然狠辣,下手的紀松嶺也是根本沒留力道,看著是不把這兒子打趴下不罷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