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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屍體這會就躺在衙門的義莊裡,大睜雙眼滿臉驚恐的那張臉深深印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雖然也知道他死有餘辜,但是如果不為他做點什麼,他的餘生將永遠不得安寧。
“念兒,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幼時家中遭逢變故,很小便成了無親無故的孤兒吧?”
“老爺,您是說過。怎麼好端端又想起這事了?”柳念兒嫁給他已有多年,知道他這些年都是怎麼過來的,平日便體恤他為民為家操勞疲累,聽他又提起往事,心下便更是心疼。
“我沒對你說實話,其實我還有位叔父,我爹孃過世頭幾年,便是他收養的我。”
霍習文的叔父叫霍山,在家中排行老五,霍習文還未出生前,他就被霍老太爺趕出了霍家,很多年都未曾與他們來往過。直到霍家敗落,他父母雙亡流落在街頭,霍山不知道從哪得來的訊息,把他接了回去。
柳念兒驚訝:“怎麼從未聽老爺你提起過他?”
“他不學無術,年少時便跑去做了打家劫舍的土匪勾當,是霍家的恥辱。”
話雖如此,但霍習文那時候還小,還不知道什麼是善惡忠奸,雖然家人口中都不待見這位叔父,當他孤身一人飢寒交迫的被霍山領回去時,他心中對這個唯一的親人充滿了依賴。
“竟有這種事!那他現在如何了?”
霍習文沉默了會,像是陷入了深重而久遠的記憶,良久才低低的喟嘆一聲:“他死了!”
“啊?!”柳念兒捂著唇,驚撥出聲。
霍習文想起下午接到衙役稟告,趕到朝安城外那片官道時,本以為又是霍山做了惡,卻沒想到眼前見到的正是他自己的屍體。老實說,當時霍習文並未多驚訝,他學的是禮法道義,信的是天理報應,自從跟在霍山身邊親眼見過他燒殺搶掠,便不止一次為他設想過這結局。
霍山帶著一夥土匪在朝安城外寨子裡住著,平日不怎麼進城,朝安城裡沒什麼人認識他,霍習文把他們當做無名氏運回了義莊。
一路上霍習文恍恍惚惚想起許多陳年舊事,記得他到了霍山的寨子裡仍是不忘讀書,有次被他手下的粗野漢子們欺侮嘲笑,霍山聽到了,狠狠的給他們一人扇了一大耳刮子,摸著他的頭笑的得意:“我們家習文是個有學問的,只要是他想做的,沒有他做不到的。”
霍習文嘴裡泛苦,就因為他考取功名全靠的霍山供養,他忘不了血緣親情以及這點恩惠,即使曾費盡心思的想拉他回正道過,對他可算是仁至義盡,現今他身為一方父母官,本該是大義滅親,他卻仍然下不了手,違背良心道義的對他百般縱容包庇。
霍習文說:“念兒,我恨他。”
恨他做惡多端卻又不肯把事做絕,明明是個心狠手辣視人命如草芥的,還非要顧及著這一絲血緣親情,若是他對自己不聞不問,那霍習文就可以狠下心將他依法嚴辦,可偏偏在他霍習文身上,霍山沒有一絲虧欠。
恨他愚笨無謀,那條官道本就處在京城腳下,來往人雜,百般告誡過他要小心為上,平日若有不能惹的達官貴人路過,也會事先通告他避開,又怕他不識眼色撞上江湖高手,更是將官場上得來的‘溫情’藏於他刀柄中,江湖人向來眼高於頂,看不起他們這些土匪強盜,若是高手相爭,必是不敢輕易武器相擊,但於他卻無礙,只要能有一絲半點破綻,便可祝他逃出生天,只是想不到他為他謀劃至此,還是逃不過喪命。
“老爺,您想開些。”
柳念兒安撫的拍了拍他肩膀,見他眼中隱有悲慼,知他對這位叔父並非嘴上所說,必是有些感情的,怕他心中鬱結,便柔聲勸慰。
霍習文抬頭對上柳念兒關切的臉,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有可能帶來的災難,他心下一陣愧疚:“念兒,若是有一天你和孩子們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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