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任君採擷(第2/3 頁)
,曉得西南一帶不少人偏好銀飾,較之周京別有一番風韻,霎時便覺如姜璧柔這般一身素雅的婦人實在太黯淡了,到了兩人跟前,直接略過她,與元賜嫻招呼:“嫻表妹!”
元賜嫻已故的外祖母是先皇的異母妹,說起來,徽寧帝算她表舅,鄭沛非要喚她一聲表妹的話,倒也沒錯。
只是這叫法,真叫人結結實實起了層雞皮疙瘩。
她按捺了一下心中不適,與嫂嫂一道給他行萬福禮,卻是剛起了個頭,就被他摁住了手背,聽他滿腔柔情地道:“嫻表妹不必多禮……”
元賜嫻是有自知之明的。她在姚州能橫著走,可到了長安身份就不夠看了,尤其還有個慘絕人寰的夢境提醒她謹言慎行,便更不會在這吃人的地界隨意交惡。
但她也非事事願忍。
她將手一把抽回,朝鄭沛皮笑肉不笑道:“九殿下,實是抱歉,賜嫻有潔癖。”
跟在後邊的拾翠適時遞上一方錦帕給她擦拭。
姜璧柔悄悄拉了把她的袖子,示意她忍忍,點到為止。
眼見鄭沛臉都白了一層,鄭濯忙起身來打圓場,笑道:“我頭回見識所謂潔癖,還是在陸侍郎這裡。與子澍比,縣主想來已是輕微的了。”
元賜嫻看了眼低頭抿茶的陸時卿,心道這人的毛病可真多啊。她才沒什麼潔癖,裝的罷了。
有了這臺階,她也就順勢下了。畢竟鄭沛的母親位列四妃,算得上得寵,孃家也是個勢大的,真得罪了他,她怕也沒好果子吃,便給完巴掌忙送糖,朝他笑問:“九殿下,不知這位是——?”
鄭沛見她認得自己,卻不認得鄭濯,馬上高興了,屁顛屁顛過來:“這是我六哥!”
元賜嫻假作恍然大悟狀,給鄭濯行了個禮,繼而隨他往裡走去,一面問:“那照六殿下方才的意思,難不成換作陸侍郎,便要剁了自己的手不成。”
陸時卿偏過頭來,狹長的鳳目一眯:“縣主真會說笑。”
“倒的確常有人這麼誇我。”
見元賜嫻和姜璧柔雙雙落座,鄭沛也跟了進去,搭話道:“那可曾有人誇過嫻表妹仙姿玉色,人間難覓?”
元賜嫻好似聽不懂他的示好,點點頭:“有啊,也是陸侍郎。”
陸時卿沒說話,眼底流露出的意思是:什麼時候?
她笑著解釋:“不過陸侍郎當時的措辭是——儀表堂堂,風度翩翩。”
鄭濯好像不大敢信,詫異問:“子澍還會夸人?”
陸時卿面露不悅:“一時嘴滑。”說罷大概覺得牙根有點癢,低頭又抿了口茶。
元賜嫻注意到,他手邊這隻白釉玉璧的茶甌與案几上其餘幾隻樣式不同,約莫是自己帶來的,心道果真是潔癖不假。
鄭沛暗暗好奇元賜嫻是如何結識陸時卿的,卻怕美人再生氣,不好當下揪著問,指了案上碗碟裡的時令瓜果道:“嫻表妹安心吃,這些瓜果乾淨得很。”
鄭濯見他說話間略過了姜璧柔,替他補道:“元夫人也請。”
姜璧柔原本就是作陪來的,自然也不在意,含笑垂眼:“多謝殿下。”
這棟竹樓籠統八面,一面鏤門,七面臨窗,一窗一景各不相同。
鄭沛比照窗景,從芙蓉園的春秋說到冬夏,紫雲樓說到蓬萊山,聽得元賜嫻都替他口渴,一連吃了好幾顆荔枝,嘴裡得閒便答應幾句。
等他停頓間隙,她看了眼對面一點吃食未碰的鄭濯,問:“六殿下不吃荔枝嗎?很甜的。”
她這一句有點反客為主的意思。鄭濯抬頭,笑看她一眼。
元賜嫻吃相大方,不似尋常女子含蓄遮掩,卻偏雅緻得很,這玲瓏透白的荔枝到了她飽滿豔麗的唇邊,不知何故,忽然叫人垂涎欲滴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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