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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問代武:“你們國民黨就是這樣對待土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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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兒子心中有數,李秀也就放心了。在這場宴會中,全族人強打起精神聽代武對戰爭和時局的分析,代武失望地發現大家明顯地在用虛假的熱情為他對三*義的痴迷和最後勝利的幻想而附和,他想起了抗戰期間出徵緬甸前路過興安村時鄉親們簞食壺漿爭相犒勞官兵的感人場面,可如今那樣的情景卻沒有再現。這種冷落猶如針炙一樣令他渾身發顫,就在吵吵鬧鬧的祝酒聲中,他翻然醒悟:原來那種左右戰局的神秘力量就是民心。這近乎絕望的覺悟一瞬間消蝕了他心中所有的傲氣和虛榮。恍惚間他就像靈魂出竅似的換了個人,當彎腰駝背的父親在酒盡席散後把他押進吳芙的睡房時,他表現得像只馴服聽話的羊羔。老父親還以為這種出人意料的順從一定是源自親情。
除了代武,興安男人都知道吳芙的房間是哪怕最膽大妄為的色鬼也不敢涉足的地方。代武進房後見床頭架著一杆火銃,頓時來了興致,他不知道這是妻子獨守空房時特意用來鎮邪壯膽,同時也可在深夜裡震懾窗外那些勇敢而多情的試探者。他摸摸銃杆子說:“如果你喜歡玩弄武器的話,我可以送你一挺機槍,順帶給你一項特權,你可以向任何人開火。”
吳芙忍住笑,認真的盯住丈夫的眼睛,幽幽地說:“那我一定首先向你發火。”
代武有些心虛,不想深入這個話題。但吳芙卻沒有什麼顧慮,她故意笑嘻嘻地打趣他,問他那位嚴肅認真的漂亮秘書哪去了。代武也沒打算為自己辯白,他回答說:“早給狐狸精吃掉了。”說這話時他表情淡然,眼睛沒有看她。
吳芙的目光猶如一道溫暖而善良的陽光,總是照耀著別人的亮點。無休止的戰事早已碾碎了代武的歡心,上床後他順手把燈熄了。他以為,只要熄了燈,天下的女人全一個樣。他不再像當年那樣興致勃勃地探索她身體的秘密,想出各種花樣引誘她沉入淫佚的汪洋之中,不放過任何一點*。他大言不慚的下流情話仍縈繞耳畔,他激情四溢的*舉止也歷歷在目,床頭牆上的那些木炭記號還是那麼清晰顯眼,但這一切都不再屬於這位失意的將軍。儘管他的意志已被窘迫的現實壓垮了,卻還是堅持中規中矩地履行了一個大丈夫的義務。當吳芙像蛇一樣用舌頭當鼻子在他周身上下嗅來嗅去時,雖然渾身瘙癢起滿了雞皮疙瘩,但他卻以革命家大無畏的堅韌精神默默忍受著妻子的多情。在省卻了胡亂折騰的疲憊和了無新意的甜言蜜語之後,夫妻倆如同歸巢的倦鳥在廝磨的儀式中獲得了比快樂更滿幸福的滿足感。
(八)離鄉別祖終生恨;落葉歸根幾時還?
代武走訪和慰問了所有鄉親,幾乎每跨進一個門檻都會聽到一個悽慘悲傷的故事。其實,只需站在曬穀坪裡朝四周看看,這些年來政治和兵燹給家鄉造成的巨大傷害就一目瞭然。村裡幾乎見不著盛年的男人,只有三三兩兩赤手空懷的寡婦被命運遺落在無望的時間裡,她們坐在破舊的屋簷下,神情木訥地看著代武及其隨從走進走出。代武猶記得她們年輕時的鮮活容顏,如今這些嗷嗷待配的良家寡婦卻因常年四季無人問津而白白老去了。她們眼巴巴地望著門口那條通往戰場的馬路,幻想有從前線潰逃下來的散兵遊勇因迷路而走進興安村來,她們樂意編出合適而得體的理由收留他們。但是,代武的歸來打破了這種習以為常的痴想,再度勾起她們對亡夫的思念。唯一例外的是譚菜,因為代武哄她說李久貴隨先頭部隊撤退去了臺灣島:“你就放心吧,他已經到了最安全的地方。”
代武把臨時作戰指揮所設在祠堂裡,那間曾經用作私塾的大廳中央擺放了一個巨大的沙盤,滿是古舊壁畫的牆上掛著各種各樣的作戰地圖。李秀每天都來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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