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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裡,待他如稀客,拿虎坦茶和米酒招呼他,關心他的生活起居,好言好語地敦促他敞開門窗,讓更多些陽光照進屋去驅趕晦氣。李秀一邊給懷中的小譚斌喂稀飯一邊用傷心的語氣告訴代群說代超已經在半個月前跟金財外公出走了時,他出奇的平靜使母親大為不解。其實,代超是在金財外公離去後的第二天動身的,他在給父母的留言中謊稱自己跟金財外公一塊兒走了只是一個不想令家人擔心的幌子。這幌子讓李秀對金財外公一直耿耿於懷。
代群還從母親口中得知吳芙的兒子也在幾天前不幸夭折了,他想不到在自己最幸福的日子裡家中發生了這麼多的變故。他從生殖牆前經過時見到當局懸賞五百大洋緝拿代武的公告,墨跡尚未乾結。他知道這只是劉炎世保長例行公事的一種文宣,目的不在緝拿要犯,而是嚇阻那些思想激進的青年人步其後塵。他走到曬穀坪時,遠遠地望見譚代湘坐在自家大門檻上發呆,他對代群苦笑了一下,舉起手搖搖算是打了招呼。
真是活見鬼了,代群記得兩年前他就在被抓去當兵的第三個月陣亡了,他父母當年還在老虎山上為他造了衣冠冢。代群走近去跟他寒暄時才注意到一根金屬柺杖擺在他身旁代替了那條不知去向的腿子。代群拉了他一把,然後勾肩搭背攙扶他進屋,陪他喝茶,聽他訴說他大難不死的傳奇經歷。當年健步如飛的獵人如今卻成了舉步維艱的瘸子,興安男人總認為一旦不能狩獵,人生便失去了意義。譚代湘也曾極度悲觀沮喪,雖然返家時部隊給了他一筆不小的傷殘補償金。他年輕的婆娘見到死而復活的丈夫時一掃寡婦的陰霾,一個勁地安慰他:“莫愁莫愁,我們夫妻總共還有三條腿呢!”等天黑上了床,她繼續在枕邊溫柔地鼓勵他說:“只要你有一樣東西沒斷,這個家就還有希望,將來指不定還能子孫滿堂呢。”她善意的貼心話猶如吉祥的讖語,竟然一一應驗了。陰差陽錯,時勢造人啊,他後來成了興安村播種最多,膝下最熱鬧的男人。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五)歸零
代群的生活漸漸趨於正常,晚上他安安分分地待在家裡逗弄老婆,白天就去父母家串門,大部分時間耗在譚代湘家喝茶,兩人東拉西扯無所不談。而吳正凰已經跟譚菜打成了一片,常常邀譚恆和吳芙結伴到巴足塘漿洗衣衫,她樂觀的天性顯露無遺,很快成了眾姐妹間的粘合劑。她一有空就在譚恆與吳芙之間兩頭跑,結果使得兩位原本心存芥蒂的女人敞開了心扉。她與人為善的處世之道也使得婆婆慢慢改變了原有的看法。正是她關注到吳芙的乳房蓄滿了乳汁正脹得隱隱作痛,於是建議婆婆把小譚斌過繼到吳芙名下以吸乾她的乳汁,緩解她心頭的疼痛。婆婆樂意割愛,吳芙也欣然接受,因為婆婆老早就告訴過這位代文的媳婦說譚斌是代武的兒子,她跟譚恆也是這麼說的。
因消受不了萬事順意的幸福生活,代群曾試著去回憶裡搜尋一些難過的事情,沉思良久竟一無所獲。好幾個月過去了,眼看妻子的肚子始終沒什麼起伏,代群不免有些失望。在他觀念裡,那些多樣化的技巧、無法言喻的快|感、一切的一切都將通向生物界共有的終極目標——繁殖。無論是樹交還是別的什麼招全使過了但無濟於事。 日復一日的無效勞動逐漸耗盡了代群的耐心,他無意責怪妻子,只是感覺到與她敦倫已不再是一種樂趣,蛻化成了一項枯燥乏味的活|塞運動。
如同犯了痼疾,他又去到關王廟,再次光顧那個曾賦予他無限風光的賭檔。這一次,他是以行家前輩和成功人士的雙重身份重返故地。他投注時氣定神閒、出手大方,站在俯瞰芸芸眾生的高度,享受玩弄金錢的樂趣,絲毫沒有了普羅賭眾的蠅營狗苟、患得患失的猥瑣心境。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虛榮體驗,原來大把輸錢也有一種別樣的樂趣,那是慈善的付出,是令人讚歎和受人尊敬的宣洩。他藉口要建立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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