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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啦。”她很勉強地擠出了一絲苦笑:“畢竟我那時候已經和他分手了。我難過,他的家人遠比我更難過。尤其是他的弟弟……”
“嗯?”思亞的耳朵立即豎了起來。
“他弟弟小他兩歲,五專畢業,那時候也正在服兵役。這弟弟對我那男朋友非常崇拜,對兄長的死亡憤怒已極。他不相信部隊那套因公殉職的說法,而一口咬定了:他哥哥是我害死的。”
“這太荒謬了嘛!”苑明忍不住說:“他哥哥既然是因公殉職,和你扯得上什麼關係?”
“因為軍隊裡頭出狀況的時候很多,尤其是在外島,因為受不了壓力、情緒、以及老鳥的欺負而自殺的人也不少。所有這些情況,軍隊裡通通都只用”因公殉職“來對付,”思亞解釋道:“你要知道,這種說法常常是教人很難信服的。”他莫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這麼說來,這個做弟弟的,是以為他哥哥”因失戀而自殺“了?”
月倫的眼神有著一剎那的茫然。“有人說是槍枝走火造成的意外,也有人說他真的是自殺的,”她微微地顫抖了一下,接下來的聲音根本只是說給她自己聽的:“自殺也並不是沒有可能,因為徐慶國本來就是個非常神經質的人。”
“就算他是自殺的,那也不干你的事!”思亞粗暴地打斷了她:“人生本來就充滿了各式各樣的挫折,如果碰到一個難關就得死一次,人類早八百年前就滅種了!以自殺作為逃避的方式只證明了他是個多麼懦弱的人,你離開他的決定作得再正確也沒有了!”
月倫驚愕地看了他半晌,唇邊漸漸地露出了一朵溫和的笑容來。那笑容非常之淡,但卻是她接到這封信之後所露出的、第一個真正的微笑。
“謝謝你。”她言簡意賅地說。而這三個字背後的寓意是無窮深遠的:謝謝你對我的信任,謝謝你移去了我多年來一直揹負的罪惡感,謝謝你——願意成為我的朋友,鼓勵我,幫助我,安慰我。
那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使得思亞心裡暖烘烘地,一時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以微笑來回應她。
“照你這麼說,這個寫匿名信的人應該就是這個弟弟了?”學耕問:“那小子想必非常恨你?”
“喔,是的,非常之恨。”月倫苦笑:“我大三那年他還在服兵役,所以沒采取任何行動,等他退伍之後——”她微微地打了一個哆嗦。即使是現在,想到那些惡毒而血腥的文字,仍然喚起她非常不快的記憶:“他就開始寄一些威脅恐嚇的信給我。雖然是匿名信,但我知道:除了徐慶家之外不可能有別人。他把他恨我的原因寫得那麼清楚——”她又打了一個哆嗦。
“那些信還在嗎?”
“怎麼可能還在?幾乎是一接到手就撕成碎片了。”月倫苦笑著回答思亞的問題:“真糟糕,是不是?不然現在就有足夠的理由去報警了。”
“報警當然是要報的。我相信我們遲早會拿到足夠的證據。問題是報了警能有多大的作用,我很懷疑。”思亞皺著眉頭苦思:“臺灣的警力不足,是小學生都知道的事。警察局絕不可能派一兩個人跟前跟後地保護你,最多是加強一下工作坊附近的巡邏就算了。依我看哪,在逮到那個徐——徐什麼來著的?”他向月倫求救。
“徐慶家。”
“在逮到徐慶家之前,要想保護月倫的安全,我們只有採用自力救濟了。”
苑明和學耕不約而同地用力點頭,立刻和思亞七嘴八舌地討論起各種方案來,月倫簡直連插嘴的餘地都沒有。
“以後石月倫排完戲後,我負責來接她。”思亞的話才剛剛出口,學耕立時抗議:“我送不是比較方便嗎?而且我個子比較大,嚇阻力應該比較強。”
苑明氣得直咬牙。如果不是怕做得太明顯的話,她真想狠狠地踢學耕